言緒心中疑竇叢生,聽聞林伊人之言,祁境的景象明顯比昨日更好了一些,可他所用針石的確冇法解那經脈斷裂之困,為何下船不過一日,祁境的病症便接二連三有了轉機?
“阿緒戴上定然也很都雅。”穀小扇嘖嘖兩聲。
喵嗚——野貓俄然躥過屋脊,林伊人輕叩案幾的手指微微停頓。
若論姿容,穀小扇並非美若天仙的才子,若論去處,那丫頭更是惡劣又野性,可她的一顰一笑,不知何時竟牽動了他的心,讓他眸中映入她身影,便如得降雨露甘霖,津潤了枯裂乾枯多年的心河。
冇有身份的女子,向來皆是皇家後輩的玩物,但百顯之女白羽闌,卻有著蘭茵公主的頭銜。即便林伊民氣中再順從,也必須正視納妃的近況,白羽闌此後便會是翯王妃,而穀小扇……他怎能忍心將她鎖入高牆後院中,忍耐那永無儘頭的詭計和算計?
林伊人佯裝未見到言緒視野掃過他頭上的束髮簪,亦未見到穀小扇烏溜亂轉的眼神,隻說要讓下人去籌辦早膳,便撩袍而出,沿著東籬草堂外臨河水閣,閒閒散起了步。
“不急,”林伊人並未戳破言緒昨夜晚歸之事,“你師兄為祁境療傷非常辛苦,讓他多歇一會兒。”
林伊人呼吸著春季微涼的氛圍,心中有一些欣然。為何言緒與穀小扇隔著殺父之仇,仍然能夠堂而皇之,占有穀小扇的心,而他堂堂翯王,卻隻能作繭自縛,將萬千思慕壓抑心底,不敢有涓滴僭越失禮之處。
林伊人揮滅燭火,悄悄負手立於黑暗中。言緒披星戴月,悄但是歸,到底都見了些甚麼人?宜樊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言緒出去這麼久,是在誤導他偃月國據點地處偏僻,還是徹夜他不止見了一批人?
林伊人對女子並非毫無感受,但是他更清楚,曄帝籌算藉著這些女子,將他變成一個迷戀酒色、醉生夢死之徒。並且,在那些犒賞的女子中,必定會有曄帝的眼線,林伊人毫不能冒險,讓此中任何一人成為插入翯王府的刺。
“當真?祁哥哥真的好轉了?”
得失本在一念間,言緒本來就有些疲累,一番考慮後愈發放心,竟一覺無夢,睡到了大天亮。
“試著脈息比前幾日活泛很多,不過真正的景象,還要讓你師兄再看一下。”說話之人恰是林伊人。
言緒曉得,林伊人成心燃著燭火等他返來,便是要清楚奉告他,他的一舉一動,皆在林伊人視野範圍內,即便二人之間達成了攻守聯盟,也並不代表這和衷共濟的互利,便冇有管束和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