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小扇隻覺身形一輕，一人攬起她，衣袂翻飛，輕鬆掠上城樓，足尖輕點幾下，翩然落於城外。

林伊人一怔，眸中微閃。

“吃的？”穀小扇喃喃自語，半晌後，彷彿聽到了這人間最風趣的事情，哧哧笑著，拽住林伊人的衣袖，“沈至公子，我帶你去找吃的！”

“穀小扇，”林伊人無法揉了揉額角，“統共隻要五個早桃，現在你一口氣吃了四個，我可冇福分用你如許的下人。”

林伊人微微攤開手掌，穀小扇從速把洗好的早桃遞了上去。

穀小扇伏在天井牆根邊，悄悄聆聽，直至琴聲消逝，院內火燭燃燒殆儘，才又踽踽獨行，重新融天玄色當中。

林伊人退後一步，微微頓了頓，“你……籌算去偷？”

林伊人愣了一瞬，立即被桃肉嗆著，以袖掩口，重重咳嗽起來。

林伊人微微勾了勾唇角，“說來聽聽。”

穀小扇驚然跳起，“你不要辰延令了？”

穀小扇鼻尖嗅到那人身上如有若無的淡淡香味，幽幽如蘭，不由恍忽著扒住他雙肩，用力嗅了嗅，“真好聞。”

城外田壟交叉縱橫，黑黢黢的夜幕下，壓根看不見一絲燈火。

街巷深處，一處天井燈火透明，朱漆大門內傳來一陣似有似無的琴聲。六合沉寂，琴聲婉轉，纏綿悱惻，寸斷柔腸，直將這沉沉夜幕襯得更加寥寂冷僻。

城門已經封閉，穀小扇瞻仰高高城樓，眼神迷離，彷彿隻剩下了一具軀殼。

“如何又是桃……”林伊人麵露迷惑之色。

林伊人看著穀小扇，不動聲色拉回衣袖，“是給人吃的東西。”

“嗯。”穀小扇昏昏沉沉點著頭，並不抬眼看來人是誰。

林伊人道，“我向來就不信賴你能拿到辰延令。”

“這個能夠給你……”穀小扇看動手中最後一個早桃，想了想道，“不過，你先承諾我一個前提。”

“人能吃，植物也能吃，”穀小扇用力拍了拍林伊人的肩膀，“最首要的是不消花銀子！”

夜風吹拂，揚起林伊人墨玉般長髮，雍容俊美，溫雅清逸。

彼時，穀小扇固然粗衣布衫，粗茶淡飯，但不時庇護在言緒和言止陽掌心，整日眉歡眼笑，手舞足蹈，冇心冇肺，肆意撒歡，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永久落空這讓人眷戀的暖和。

幕天席地，星光燦爛，穀小扇興趣勃勃坐於井沿，細細與林伊人描畫當年言緒一顰一笑，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