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東籬——”穀小扇長長撥出一口氣，跳下床就往外跑，“千萬不能讓他賴了辰延令的事。”

“走了？”穀小扇抓了抓腦袋，有些煩惱，“早桃都吃了，應當不會忘了本身說過的話吧……”

城外田壟交叉縱橫，黑黢黢的夜幕下，壓根看不見一絲燈火。

穀小扇正欲開門，俄然聽到門彆傳來洛清塵的聲音，立即停下了腳步。

林伊人微微攤開手掌，穀小扇從速把洗好的早桃遞了上去。

彼時，穀小扇固然粗衣布衫，粗茶淡飯，但不時庇護在言緒和言止陽掌心，整日眉歡眼笑，手舞足蹈，冇心冇肺，肆意撒歡，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永久落空這讓人眷戀的暖和。

林伊人微微勾了勾唇角，“說來聽聽。”

街巷深處，一處天井燈火透明，朱漆大門內傳來一陣似有似無的琴聲。六合沉寂，琴聲婉轉，纏綿悱惻，寸斷柔腸，直將這沉沉夜幕襯得更加寥寂冷僻。

“嗯。”穀小扇昏昏沉沉點著頭，並不抬眼看來人是誰。

“阿誰……”穀小扇垂下視線，聲音漸低，“辰延令我能夠拿不到。”

穀小扇伏在天井牆根邊，悄悄聆聽，直至琴聲消逝，院內火燭燃燒殆儘，才又踽踽獨行，重新融天玄色當中。

“想出去？”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自穀小扇身後響起。

林伊人看了看手中的桃子，悄悄咬了一口，“味道不錯。”

來人身形一滯，緩緩推開穀小扇，“你可要吃些東西？”

“我帶你出去。”溫潤之聲道。

“穀小扇，”林伊人無法揉了揉額角，“統共隻要五個早桃，現在你一口氣吃了四個，我可冇福分用你如許的下人。”

彼時，言止陽隱姓埋名，隻是一個淺顯的鐵匠，穀小扇是言止陽養女，固然比言緒小四歲，卻不肯開口叫哥哥，老是鬨騰著喚言緒一聲阿緒。

“如何又是桃……”林伊人麵露迷惑之色。

“有得吃就不錯了！”穀小扇一把拽著林伊人，飛也似地朝黑暗中奔去……

穀小扇驚然跳起，“你不要辰延令了？”

穀小扇似稍有失神，略略退後一步，“真像阿緒……”

林伊人愣了一瞬，立即被桃肉嗆著，以袖掩口，重重咳嗽起來。

在這人間，穀小扇想或者不想彷彿向來都不首要，她要的一向都很少，可即便如此，那些心中所巴望的東西，仍然那麼遠，彷彿這夜空中的星星，遙不成及。

星光點點，月色溶溶，故鄉朦朦，山影憧憧，林伊人悄悄聽著夜幕下枝葉婆娑、蛙蟲窸窣，耳畔傳來穀小扇抱怨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