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東籬，我又不是你的婢女，摘桃你說不會，洗桃你也不碰，該不是連吃個早桃，也得剝了皮喂到你嘴裡吧？”

林伊人端倪間掠過一絲波瀾，輕歎一聲，指尖輕拂穀小扇睡穴，任點點淚痕染上肩頭一角。

“如許啊……”穀小扇轉了轉眸子，俄然湊到林伊人麵前，“沈東籬，你吃東西的模樣真都雅！”

“吃的？”穀小扇喃喃自語，半晌後，彷彿聽到了這人間最風趣的事情，哧哧笑著，拽住林伊人的衣袖，“沈至公子，我帶你去找吃的！”

“想出去？”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自穀小扇身後響起。

林伊人微微勾了勾唇角，“說來聽聽。”

穀小扇伏在天井牆根邊，悄悄聆聽，直至琴聲消逝，院內火燭燃燒殆儘，才又踽踽獨行，重新融天玄色當中。

“人能吃，植物也能吃，”穀小扇用力拍了拍林伊人的肩膀，“最首要的是不消花銀子！”

林伊人含笑，“把早桃給我。”

“是，蜜斯。”兩個婢女靈巧應下。

城門已經封閉，穀小扇瞻仰高高城樓，眼神迷離，彷彿隻剩下了一具軀殼。

夜涼如水，月色如霜，穀小扇神思恍忽，搖搖擺晃朝城外走去。

穀小扇神思略略迴轉，藉著月色看清來人，“沈東籬，如何又是你？”

穀小扇似稍有失神，略略退後一步，“真像阿緒……”

穀小扇正欲開門，俄然聽到門彆傳來洛清塵的聲音，立即停下了腳步。

彼時，言止陽隱姓埋名，隻是一個淺顯的鐵匠，穀小扇是言止陽養女，固然比言緒小四歲，卻不肯開口叫哥哥，老是鬨騰著喚言緒一聲阿緒。

穀小扇隻覺身形一輕，一人攬起她，衣袂翻飛，輕鬆掠上城樓，足尖輕點幾下，翩然落於城外。

“走了？”穀小扇抓了抓腦袋，有些煩惱，“早桃都吃了，應當不會忘了本身說過的話吧……”

穀小扇閉上雙眸，伸長白淨秀美的脖頸，在氛圍頂用力嗅了嗅，指著北麵道，“那兒，有一株早桃樹。”不待林伊人開口，又指著北麵朝西的方向道，“那兒有一口水井，能夠洗桃。”

林伊人看著穀小扇，不動聲色拉回衣袖，“是給人吃的東西。”

“有得吃就不錯了！”穀小扇一把拽著林伊人，飛也似地朝黑暗中奔去……

穀小扇鼻尖嗅到那人身上如有若無的淡淡香味，幽幽如蘭，不由恍忽著扒住他雙肩，用力嗅了嗅，“真好聞。”

幕天席地，星光燦爛，穀小扇興趣勃勃坐於井沿，細細與林伊人描畫當年言緒一顰一笑，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