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楊金水乾脆利落的承諾了。
譚克對胡宗憲點了點頭,就隨便站了起來,走到邊上的角落裡,背對著胡宗憲和馬寧遠。
“不怕!”何茂才嚷道,“改稻為桑是朝廷的國策,推不動纔是個死。他胡部堂在這個時候要這山望著那山高,閣老還冇死,呂公公也還掌著司禮監呢。”
楊金水內心一顫,如果胡宗憲先來這裡一步,那可就大事不好了!
錦衣衛千戶所大堂
馬寧遠低著頭冷靜地站在那邊。
鄭泌昌:“我和何大人平時和錦衣衛不打交道,去了會引發內裡的重視。要不然,就勞煩……”
錦衣衛麵無神采:“公公,小人不知,小人也是才調班的。”
馬寧遠:“部屬隻明白應當為部堂分憂。”
譚克這才漸漸悠悠坐回了椅子上,望著還跪在地上的馬寧遠,譚克笑了笑,“起來吧,我有話和你說。”
這是胡宗憲和馬寧遠相同好的,二人能夠見麵聊一聊,但是譚克必須在場。
“你不怕我怕。”鄭泌昌接言了,“還是從速和陳克聯絡吧,他要錢我們就給他湊錢,要彆的也不是不能籌議。”
錦衣衛千戶所大門。
馬寧遠:“我不想瞞部堂……更不會夥同任何人對不起部堂……天下事有很多本是‘知不成為而為之’。”
楊金水一走到這裡就被千戶所的錦衣衛攔住了。
啪的一聲,胡宗憲在他臉上狠狠地抽了一掌!捱了這一掌,馬寧遠的身子挺得更直了,還是眼都不眨的瞧著胡宗憲。
馬寧遠:“我是個舉人出身,拔貢也拔了幾年,當時如果冇有部堂賞識,我現在頂多也就是個縣丞。我,另有我的家人,做夢也冇想到我能當到杭州知府。從那年跟著部堂修海塘,我就認準了,我這平生,生是部堂的人,死是部堂的鬼。我做的統統,都是為了酬謝部堂大人的恩德……”
“‘知不成為而為之’!”胡宗憲望著馬寧遠的目光移開了,接著漸漸地搖著頭,目光中浮出的隻是沉痛,“平時叫你讀《左傳》、《通鑒》,你不覺得然,叫你讀一讀王陽明的書,你更不覺得然。還說甚麼‘半部《論語》可治天下!’現在我問你,孔子說的‘知不成為而為之’是甚麼本意?”
馬寧遠一聲不吭,就這麼直挺挺的給胡宗憲跪了下來。
楊金水的目光又盯向了鄭泌昌:“誰去見陳克?”
“我本來就不該出來為官!”說著馬寧遠又伏跪在胡宗憲腳邊,“可我的老母、山荊,另有犬子,部堂大人都曉得,滿是誠懇巴交的鄉間人。請部堂大人保全他們。”說到這裡,他的聲音已經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