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見冠冕珠旒微微閒逛,平增幾分天威難測之感。
薑璟涼目光微動,略一點頭,玉簪上的青纓隨之輕晃:"希文公苦心,璟涼免得。"
"好一個憂心社稷!"天壽帝淡淡說道。
自古皇子任職皆由聖心專斷,何曾有過當廷扣問之理?
"老奴遵旨!"
侍立多時的老寺人疾步上前,拂塵微顫:"稟陛下,校事府一事,諸位宰相還是難堪!"
天壽帝的聲音頓了頓,"加俸五十石,賜孔雀翎冠一頂,紫金魚袋一對,加授光祿大夫銜!"
"鎮武司鎮撫使陸離歌,加俸五十石,賜神兵寶刀一柄,北蠻天龍馬兩匹,加授昭勇將軍。"
以額觸地,冠冕上的玉珠簌簌作響。
"臣,謝主隆恩。"
晨光自殿門與穹頂天井傾瀉而下,將丹墀下的群臣照得纖毫畢現。
此時禦天殿內,鎏金蟠龍柱間捲菸環繞。
他立即想到了姬天麟要說甚麼,正欲出列進言,卻為時晚矣!
昨夜下榻西華宮中,安妙衣那番辨白猶在耳畔。
“此事關乎朝綱社稷,天下百姓,稍有不慎便是禍亂之源..."
戶部尚書薑璟涼一襲深緋色官袍,雙手微攏於袖中,肅立於丹墀右邊第二位。
"甚麼?!"滿朝文武頓時嘩然。
帝王端坐龍椅,目光所及,連官員袍角微顫都一覽無餘。
那人抬手整了整十二章紋的衣領,在等身銅鏡前緩緩回身。
隻見三皇子——不,現在該稱燕王了。
在他們看來,這個差事就是吃力不奉迎的燙手山芋!
鏡中映出黑金相間的朝服,每道金線都在晨光中流轉著嚴肅的光暈,九龍紋樣似要破帛而出。
"燕王,既然你想當這個校事府主官,那便說說該若那邊理?"
"哈哈哈!"天壽帝大笑,冠冕上的玉旒隨之閒逛,"朕的皇兒公然孝心可嘉。我大閆以孝治國,朕豈能不成全你這片孝心?"
"平身。"
待這些虛禮結束,方論及實務封賞。
每逢講會,大江南北的學子負笈而來,竟使靈州堆棧為之一空。
話音剛落,殿彆傳來淨鞭三響,朝會開端,殿中文武擺列兩旁。
洛子商在殿外玉階下已候多時,等得腳都麻了,才聽得殿中傳來宣召聲:
"吾皇萬歲,萬歲,千萬歲!"
他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如重錘,"萬望兄台持正守節,莫要鬆口。"
此中唯獨冇有洛子商的名字。
姬天麟不慌不忙,向前一步朗聲道:"既然薑尚書說國庫吃緊,兒臣不敢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