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宰相沙勒赫倒還是那副平安悄悄的模樣,隻是又躬了躬身,接著稟報導:“據臣所知,這位永寧公主厥後在宮城被我軍擊破之時身受重傷,目前就看押在天牢以內,不知陛下籌算將她如何措置?”元頡冷聲道:“既然此人已被擒獲,那為何本日左親王的葬禮不將她押送到靈堂上來受死!莫非還真要朕的弟弟睜著一雙眼睛就此入土不成!”
元頡不由怒極而笑:“哈哈,想不到我堂堂一國的親王、朕的弟弟,竟然死於一介婦人之手!”他咬牙“哢嚓”一聲將那支箭一撅為二擲到地上:“這個女人抓住了冇有?現在她人在那邊?現在是死是活?!”
元頡聞言不由嘲笑,打斷了他的話道:“你說她將近死了?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速速派人到天牢去給朕看清楚,她究竟是不是真的快死了!”
西羌國天子元頡的手伸進這還冇有加蓋的棺材裡摸了摸死者冰冷生硬的臉,這就是他獨一的親弟弟——好吧,實在兩人的豪情一向都不好:弟弟元碩此人這輩子都彷彿是草原上最橫衝直撞的野牛,當初父親老汗王謝世以後宗族裡還是有幾個親貴想要趁亂擁立這位親王繼位為帝的。何如這傢夥的確不爭氣,常日裡飛揚放肆早把朝中群臣都獲咎光了,光那戔戔幾個親貴的擁立又能成甚麼事兒?
對於君主的這項指責,沙勒赫倒是可貴暴露了幾絲難堪的神采,他字斟句酌的說:“陛下息怒容稟,臣本來也的確是如許安排的;但是天牢那邊來報,說是此女傷勢頗重,已經昏倒了兩日多,看模樣怕是活不過一時三刻了……臣想著如果將她抬了來放在這靈堂上,未免有失體統,以是這才自作主張——”
這具屍身已經生硬,死者臉上最後所帶的神情是驚懼、惶然和不知所措,現在這些神采就永久定格在他的臉部冇法竄改——也包含那雙瞪得極大的眼睛,固然人們已經多次試圖讓它合攏起來,卻都冇有體例做到,這雙已經落空了焦距的眼睛仍然直直呆呆地望著正火線,死不瞑目。
屍身身上染滿了血汙和灰塵的甲冑已經被脫了下來清理潔淨擺放在一邊,裝殮者為了給這具抬返來時就已經生硬的身軀換上他常日的盛裝也算是頗費了一番工夫;可即便如此,死者頸項上阿誰充足茶杯口粗的傷口卻不管如何也遮擋不掉。那是一支鵰翎箭形成的前後貫穿之傷,從很遠的處所射來,正中頭盔和護甲之間的空當,哽嗓咽喉,一箭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