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聽沙勒赫低聲道:“或許陛下感覺不成思議,但是臣方纔看到那位尉遲女人雙目含淚的模樣,俄然就想起了……想起了茵琦,她臨去的那一日也是這般……”見他說到這裡頓住了語聲,眼圈已是微微發紅,元頡忙止住他的話頭道:“本來如此,朕曉得了,準你所請便是!——來人!給這位尉遲女人穿好衣服、打扮安妥,當即用肩輿送往丞相府上!”
聞聲沙勒赫這句話,元頡當場就是一愣,非常驚奇地問道:“你——你說甚麼?”沙勒赫垂下頭又反覆道:“請陛下開恩,將這名女犯尉遲芳賞賜給臣吧!”元頡又聽了一遍卻還是感覺難以置信,這會兒他乃至連對李無瑕的肝火都忘了,忍不住又詰問道:“你是說你想要這個尉遲芳?這倒是為何?”
記得前年他們打下龜茲國的時候,曾經俘獲了那國中的第一美人,此女不但貌美,並且能歌善舞更兼身帶異香;龜茲國王獻城之時曾明白提出要將這個女兒贈送西羌國的宰相大報酬妻,可饒是如此,沙勒赫到底也冇有接管,而是順水推舟將這位美人許配給當時軍功赫赫的一名將軍了事。
元頡此時也正望著躺在地上的李無瑕,看著她的衣服垂垂被排泄的鮮血滲入,那血跡又緩緩在地上漫開——看來她的傷勢的確不輕。像方纔那樣輕描淡寫若無其事的說話,究竟是破鈔了多少力量?現在因為再度失血的原因,她的神采變得更慘白了,白到近乎透明的模樣,幾近已不似真人,倒像是用白玉雕成的泥像普通——是了,她叫做“無瑕”,華國說白璧無瑕,想來也就是這個意義吧?
侍衛們報命以後一起上來脫手,這才硬生生扯開了尉遲芳的手將她拖了出去,又有幾人上來抬了李無瑕送今後宮。元頡胸中的悶氣這才感覺出了一些,見沙勒赫還侍立在旁,他立時換上笑容站起家走疇昔拍了拍他的肩:“人都送去你府上了,你如何還耽在這裡?我曾聽華國這邊的人說過,阿誰尉遲芳也是此地馳名的才女,想來定然對你胃口的。便是這個不甚中意,他日我再彆的替你尋更好的就是了。”
她本是華國官吏詩禮的大師蜜斯出身,因其才名被召入宮掌教二位公主,這是多麼的光榮與矜貴?便是宮中那些妖嬈狐媚以色侍君的嬪妃們如江梨兒之流,即使坐到了貴妃之尊,等閒還放不到她的眼中;哪曾想本日竟會當眾蒙此熱誠,本身的明淨純潔名譽全然毀於一旦,當真是比死了還難受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