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眉骨往上，姥爺的頭骨被整齊地切掉了一圈，頭蓋骨，或者說天靈蓋的部位，已然不見，隻留下了一個碗口大的豁口。殘破的頭骨和著墓坑披收回來的淡淡臭味，這場景如何看都讓人感覺背後一陣發涼。

姥爺是在阿誰夜晚過後冇多久就歸天了的。易久感覺當時病重的姥爺應當也冇有阿誰力量再揹著人燒雞翅再帶到山上給狐狸吃。

李家的人送來了一些安神的藥給姥姥，易久便守在廚房裡給姥姥熬藥湯。二十年疇昔了，廚房裡燒柴火的土灶竟然還留著。易久手忙腳亂了好久，才勉強點著了火。

二十年後的夏季，姥爺再一次呈現在了易久的餬口中。

“……你姥姥也冇體例，阿誰處所要修路，總不能讓老爺子留在地下被人碾。村長那邊都打好號召了，你就歸去幫我照看一下，遷墳這類事情還是要男丁疇昔……”

她衝著已經聽不見的姥爺的骨頭尖叫，推搡著攙扶著她的人，掙紮著要跳下墓坑。眼淚順著她鑲嵌著精密皺紋的眼眶流下來。易久瞥見了，感覺胸口的處所揪著疼。

“叫你們家的男的不能下廚！叫你不下廚！惹得個四腳牲口返來一身滴騷哦！不給你留全屍啊……”

他跟主編編了個大話，阿青的稿子死活冇出來，他要去他房間蹲守，本來聽到他要告假的主編便立即收起了氣呼呼連眸子子都要瞪出來忿怒，暴露一幅和顏悅色的模樣來。得了假條以後易久就毫無慚愧地帶著阿青三天前交過來的原稿踏上了回籍的路。

幸虧姥姥頓時就從廚房裡走了出來，看到易久的時候是好不粉飾的高興。她是個鹵莽而不細心的鄉間女人，但是她的大嗓門卻像是有甚麼魔力一樣刹時將沉鬱的氛圍變得現新鮮起來。易久因為那句“九兒”微微紅了臉，舔了幾個幫手的鄰居打了一個激靈，拍著腦袋將易久牽進了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