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侍女眼神閃躲著立在門口，內裡流嵐的目光跟著打翻在地的藥碗垂垂上移。“王妃饒命。”還未等來人開口，她已經跪了下去。這悲切的小眼神，這顫抖的聲線，連姈兒都不由心生憐憫。

重巒疊翠的叢林，遠處是落霞飛虹。一個暖和的胸膛，輕風送來淡淡的藥草香氣。“我有話要對你說。”熟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姈兒不由屏住了呼吸。

想起之前相聊甚歡，姈兒也不是外人。袁氏便不避嫌地說道：“我暮年因出產傷了身子，這是王爺所賜避子的湯藥。你卻為何要喝？先起來發言。”她神采之間多了一些當家主母的嚴肅，表示侍女將流嵐扶起來。

另一邊袁氏將姈兒領到房裡，和她聊了些氣候、飲食等嚕囌之事。姈兒感覺有些有趣，時不時側頭向流螢乞助。那丫頭卻不知是不是裝傻，隻盯著房內精美的裝潢。金銀各色絲線繡著打獵圖的帳幔，牆上掛著幾張水墨書畫，富麗而不失高雅。舉手投足之間端莊得體，麵前的人確切是一個持重得有些間隔感的王妃。

“剛纔在門外，看得出來公主和駙馬非常恩愛。”袁氏將話題引到姈兒身上，固然笑得有些落寞，倒是至心所感。起碼她和蕭世謙之間，從未有過那麼天然的相處。在姈兒向她走來的那一刻，身後的柳宴笑得是如此和順。

“姈兒！”柳宴俄然闖了邇來，看到姈兒安然無恙才鬆了一口氣。她此時溫馨地站在麵前，隻是神采略微有些奇特。方纔侍從吃緊地通傳，卻冇有說到底出了甚麼事。

柳宴隨阿竹走到書房外，發明蕭世謙正站在窗前。他的手裡固執一枚紅葉，聽到腳步聲也不轉過身來，隻是似歎似囈地說道：“這是今秋的第一片落葉。人生活著，也同這飄零的落葉普通。”

房內的嬉笑聲越來越清楚，幾個穿著鮮麗的侍女簇擁著王妃出來，終究給這院子添了幾分活力。袁氏拉過姈兒的手，卻瞥了柳宴好幾眼。“王爺在書房等待，公主就先和我話話家常吧。”

說：“我們走吧。”實在她心內裡已經萬馬奔騰了，不曉得為甚麼老是在柳宴麵前丟臉。

“大要上一派安靜，生殺予奪都握在主上手中，實在大家各懷鬼胎。鄙人官看來，王爺用不了多久便可回京。”柳宴俄然停頓下來，像是想到了甚麼，“梁州……前次說的那件事也有下落了。”

“多謝公主掛記，幾年前落下的病根了，真是拖累了王爺。”袁氏抬眸細細地看她，眼神也有了些許竄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