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逸憨笑，聽到中間傳來的悶嚎，又難堪地皺起眉。

輕風拂過，碧紗如水。亭中人提筆捲墨，在宣紙上落下兩個豪放大字。

不知不覺，潘逸唸叨阿五的次數變多了，看到片葉子，都感覺翠綠得如阿五的裙。實在丫環的衣裳一個樣，恰幸虧他眼裡阿五身上的衣裳格外翠嫩。

阿五是潘逸帶返來的，是他交出的銀子，也是他牽得繩。

話音剛落，眾門客抖擻。榮灝眼神一淩，神采更加冷峻，他瞥了眼那群隻會阿諛拍馬之人，揉撕了手中兩副大字。

榮灝劍眉微挑，似有幾分愁悶。侍姬將他最愛的桂花糕送至嘴邊，被他一手揮開。

潘逸脫口而出，猶如許下豪言壯語。

“冇錯，他恰是我二叔。”

“這可千萬使不得，工夫我有，但是領兵兵戈我向來冇乾過啊！”

天碧色的紗，金絲繞的流蘇。亭中帷布垂地。這戲裡，戲外，隻隔著道昏黃。

榮灝凝了神采，思忖半晌。

提及潘老，潘逸臉上浮出幾分對勁。

輕穩的腳步在不遠處顛末，阿五悄悄側首，眼波微動。他遲了步子，她立馬低頭，直到腳步聲走遠。

他待在此地一年多，政績為零、戰績也為零，倒是梨園子換了一簇又一簇，另有院中的鶯鶯燕燕。戲聽多了膩，美人看多了也膩，如果被人告狀說他不做事，這輩子也彆想回都城了。

榮灝點頭準了，眼睛移回戲台上，入了神。

阿五抿嘴起家，拍拍身上的泥漿跑開了，連個“謝”字也冇說。

“哪幅好？”

熙園角落裡，阿五正埋首綠叢中，一手持剪，一手捧花，將長得好的月季剪下放入籃中，等會兒好給後院裡的姬妾送去。

侍童手腳利索，“唰”一下收走大字要去裝裱。眾門客大驚，一人忙出頭說：“殿下，鄙人感覺那‘中庸’二字更妙，特彆是這“庸”字，筆劃繁複，可殿下寫得王氣實足啊！”

“講實話真這麼難嗎？”

一幅寫著“有為”，另一幅寫著“中庸”，看起來半斤八兩，但又不得不挑出一個尖。

嬤嬤過來時，潘逸就替阿五攬下這個禍事。他是主子麵前的紅人，嬤嬤天然不敢指責，隻歎牡丹命薄。

不久，阿五掇拾好碎葉，提籃將鮮花帶回後院，交給嬤嬤以後，她就去了府中的假山，那邊正有個少年郎在等她。

“殿下，要不您……”

“好！”

“這幾天熱了，要不你待下月初去請潘老將軍。記著，就說商討國事。”榮灝又誇大了句，潘逸除了點頭以外也冇甚麼體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