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坊老闆悶頭不語,將鞋墊收好,然後給老嫗倒了一碗酒。
“我倒忘了……你老殷已經多年不問世事了。”中年人悄悄扶額,輕歎一聲,“隻是那畢竟是我們北軍,咱退下來之前都是看著他們長大的,這般平白無端就折在了北原,連屍身都回不了家,實在是,實在是……”
麵對這兩人的質疑,又啞又瘸的酒坊老闆回身回房,再出來時,手中握了一把刀,那把刀是典範的軍中製式,隻不過刀鞘處紋了些許金色,恰是北軍將領所配的軍刀。
坐在他麵前的,是半張臉都戴上了鐵麵,隻剩下了一隻獨眼的男人,這男人身高體壯,那般身材,比起北原上的那些蠻人也不遑多讓,他有著細弱的手臂,堅固的大手,比擬起來,那桌上平凡人用來用飯的明白碗,都相形見絀。隻是,此人下半身是冇有雙腿的,腰部以下的處所,用青布隨便包裹,看起來非常奇特。
“二十年前?此一時彼一時了?了!當時候我們將蠻人趕走,本就是極限了,身邊兵少,又大多負了傷,再衝疇昔,隻怕就要都折在北原!咱倒是不怕死,可這北地,這大梁誰來守?”
酒坊老闆本來在擦酒碗的手停了下來,看著這中年人,卻不說話。
聽到這聲音,幾個白叟俄然間站起家來,柳方卿緩慢奔出門外,卻看到內裡一行兵士急倉促的路過,他緩慢拉住一人,扣問道:“出了甚麼事?為何鳴鼓?”
中年人長歎一聲,搖了點頭不再說話,一旁冇了雙腿的壯漢喝了一碗酒,嗡裡嗡氣說道:“柳方卿,我卻傳聞這些娃娃不是白死,他們過了止歇鎮,打到了西樊,這是咱二十年前都未曾做到的!”
“老殷,到底如何回事?”說話的是話多的柳方卿。
三人沉默下來,卻見那酒坊老闆悶頭倒了一碗酒,世人正獵奇這滴酒不沾的老伴計何時轉了性,便看到他將一根手指伸進酒中沾了沾,然後在桌上開端寫字。
“那但是六十萬雄師!不是說來犯的蠻人隻要十幾萬嗎?”柳方卿也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
“蠻人來了。”王猛沉悶道,“這才幾日時候?庸旗關就破了?”
他的字方剛正正,帶著一股殺伐之意,如果陌生人見了,絕對不信這字是出在一個酒坊老闆之手。
閒談一陣,不知怎的,那麵相儒雅的中年人俄然沉默下來,過了半晌,纔看向酒坊老闆,開口道:“殷……老闆,傳聞咱北伐軍在北原跟蠻人廝殺一陣,都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