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琉璃目含著笑,卻透著疏離而悠遠的神采,門外的風吹出去,墨發輕颺,這等風韻,恐怕雲水間的謫仙都要黯然失容。
商清晏麵上不動聲色,手上又轉起了佛珠。
竹影把藥碗從食盒中端了出來,商清晏打眼一掃,竟是用了一個海碗裝。
商清晏看了竹影一眼,竹影便上前把棋盤擺好。
竹影一樣暗中巡查了一番,發明寺中有幾個和尚孔武有力,麵露凶惡,冇個削髮人的模樣。
竹影道:“主子放心,我們的人天然會護好您。”
或許連虞安歌本身都不會重視到,雨幕當中,她站在那邊,便有一種風雪俱滅的冷寂。
商清晏也坐起家來,指著案幾劈麵的蒲團道:“虞公子請坐。”
竹影頓了一下,誰家喝藥用海碗?還不苦死?
商清晏此時也已梳洗結束,披髮斜倚在榻上,慢條斯理翻看著一本佛經。
寺中埋冇刺客,虞安歌卻找這麼一個糟糕的來由強行留下,是窺破玄機?還是另有圖謀?
虞安歌倒是取了中間一個稍大的茶盞,解釋道:“此藥是我跟劉太醫一起煎的,他說此藥驅寒,我亦能飲,便厚顏與王爺討要半碗。”
商清晏倒是耳朵一動,將食指豎在嘴邊:“噓——”
商清晏把佛珠從一旁的盒子裡取出來,重新戴回擊上,骨節清楚的手與白淨的佛珠格外相稱:“佛祖麵前犯殺業,他們也不怕遭報應。”
竹影刹時醒神,收斂起統統情感。
這一起上落腳的處所要麼是驛站,要麼是鬨市中的堆棧,現在在山野當中,天然是脫手的最好地點。
竹影把門翻開,虞安歌一眼便看到了斜倚著的商清晏。
商清晏倒是低低笑了起來:“我談笑罷了,你嚴峻甚麼?”
棋盤之被騙然暢快,可商清晏並無多少成績感,他把棋子一枚枚收好,淡道:“是虞公子方纔心亂了,才露了馬腳。”
虞安歌對商清晏行了禮,撩起下襬便坐了下去,又是一番請罪:“本日是我莽撞,還望王爺包涵,不知王爺的身子可還好?”
虞安歌看他的同時,商清晏也在看虞安歌。
臉上身上冇了那些泥濘,虞安歌的樣貌可謂冷傲,一襲玄色勁裝,隨風翩起,身姿清臒矗立,生得一副女相,卻無女子的荏弱氣味,眉宇間藏著淩厲,如亟待出鞘的古劍。
虞安歌側頭看了一眼打在門窗上的雨,冇錯,她是心亂了。
竹影縮了縮腦袋。好吧,是他小人之心了。
虞安歌心中隻要一個動機,此人不似凡塵中人。
或許是時至傍晚,又尚未點燈的原因,商清晏悄悄倚在那邊,一襲白衣疏鬆,纖塵不染,衣衿微敞,綢緞一樣的烏髮垂肩,更襯得他膚色如玉,瑩瑩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