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椒房殿那刻，芷歌的目光避不成避地落在天井裡的那棵梧桐樹上。

義隆抬眸殺過來的鋒利眸光，叫義康下認識地咽回了阿誰名字：“此事朕決不答應，你趁早死了心吧。”

翌日朝晨，慶之便要去太學。芷歌陪著弟弟用完早膳，依依不捨地一起送他到府門。在弟弟臨了要上馬車那刻，她一把拉住弟弟，摟了入懷。慶之雖小她五歲，可個頭卻快趕上了她。

芙蓉聽著隻愈發憂心。她從小姑子眼睛裡，竟然看到了徐家兒郎眼裡纔有的鋒利鋒芒。這聲“皇後孃娘”清楚說得毫無波瀾，她卻隻感覺刺耳。

“送彭城王出去！”

齊媯立時收斂怒容，端的是溫婉賢淑，福了福：“也怪不得彭城王，是臣妾一時心急，言語峻厲了些，請皇上恕罪。”

芷歌淡淡點頭：“嫂嫂，我冇事。”

義隆冷眸看著他：“瞧瞧你現在像甚麼模樣？人還冇娶進門，就已開端違逆聖命。朕若當真成全了你，豈不是做由你被人操縱調撥，行下大逆不道的罪來？”

慶之到底另有些孩子心，搶答道：“這還不簡樸，高高在上人。”

“皇兄！”義康猛地昂首，衝動得眼圈都紅了，“即便皇兄對她無情，好歹也是從小瞭解的情分，皇兄為何要斷她姻緣毀她畢生？若臣弟不能娶她，試問這大宋朝另有誰有膽娶她？”

芷歌不知為何，隻感覺臉頰發燙，不是害臊倒是恥辱：“隻是議親，要過了三書六禮纔算定下來。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懷。父親已與阿康商奉迎，三年孝期滿了再過禮。”

承明殿。

隻是，分袂期近，家規便也算不得甚麼了。

芷歌不肯將這所剩無幾的相處光陰，蹉跎在長歎短歎裡，決計奮發道：“邇來課業可還勤奮？”她故作調皮地摸摸下巴：“考考你。我出上聯，嗯，‘麵麵皆空佛’。”

芷歌又笑了笑：“嫂嫂，我身子大好了。出來吧，再晚，皇後孃娘怕是要見怪了。”

“為何？！”義康衝動得聲音都揚高了八度，“從小到大，皇兄叫我往東，我毫不往西。不管甚麼事，我都能夠聽你的，唯獨此事，恕難從命！”

“除了她，建康的女子，你想要誰都能夠。”

“此事休要再提。”義隆冷冷打斷他，“朕毫不承諾。”

姐弟倆從對對子到對弈，再到投壺，玩到深夜才各自安息。依著府中家規，家母大喪，做後代的是千萬不該如此玩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