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見她這副傷春悲秋的模樣,愈發憂心:“你若不想出來,現在稱疾離宮也還來得及。”她實在是反對小姑子應邀進宮的,可她拗不過丈夫。她也曉得,丈夫托的實在是公爹的意義。徐家的女兒,不容畏縮。可她感覺現現在如許的地步,何必自討罪受呢?
芷歌淡淡點頭:“嫂嫂,我冇事。”
翌日朝晨,慶之便要去太學。芷歌陪著弟弟用完早膳,依依不捨地一起送他到府門。在弟弟臨了要上馬車那刻,她一把拉住弟弟,摟了入懷。慶之雖小她五歲,可個頭卻快趕上了她。
齊媯立時收斂怒容,端的是溫婉賢淑,福了福:“也怪不得彭城王,是臣妾一時心急,言語峻厲了些,請皇上恕罪。”
管家領命下去,隻感覺奇特。老爺一貫治家嚴苛,府中少爺年滿八歲必須搬去外院。小少爺徐慶之雖也才十一歲,但早已在外院住了多年。老爺竟叮嚀小少爺住去蜜斯的院子相陪?
……
芙蓉聽著隻愈發憂心。她從小姑子眼睛裡,竟然看到了徐家兒郎眼裡纔有的鋒利鋒芒。這聲“皇後孃娘”清楚說得毫無波瀾,她卻隻感覺刺耳。
“卑鄙”二字足以治阿誰女人大不敬之罪,哪怕一杯毒酒賜死她,也是說得疇昔的。即便顧忌徐司空的權勢,極刑可免,拖出宮門外杖責幾十板子的活罪,莫非不該究查?
芷歌展開眼,回眸笑了笑:“世人都說,一葉知秋,梧桐公然是最早乾枯的。還冇到暮秋,就已經是這副模樣。世人皆盲,這麼不經用的樹倒成了神木。當真有些好笑。”
馬車上,芙蓉憂心腸看著芷歌,伸手撫過她的手:“有嫂嫂在,她不敢如何樣,放寬解。”
鳳棲梧桐。梧為夫,桐為妻,梧桐攀纏,同生同死。這世上最令人羨慕的姻緣,莫過於此。
這棵梧桐是劉義隆即位後,特地從三百裡外的鳳棲鎮移植過來的。
芷歌不肯將這所剩無幾的相處光陰,蹉跎在長歎短歎裡,決計奮發道:“邇來課業可還勤奮?”她故作調皮地摸摸下巴:“考考你。我出上聯,嗯,‘麵麵皆空佛’。”
義康有些無言以對:“皇兄竟是如許看臣弟的?”
徐慶之得了父親叮嚀,也非常不解。隻是母親離世,他悲傷了好久。他與姐姐夙來靠近,昨日姐姐返來卻不過倉促一見,能與姐姐作陪,他求之不得。
芷歌噙著淚冷靜點頭。
金閣寺被擄前,她共有八個貼身的一等丫環,以春夏秋冬,梅蘭竹菊定名。那一劫慘痛非常,八個丫環殞了七個,倖存的秋嬋是替她擋下一箭,身受重傷昏倒後才逃過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