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討厭徐家人的驕橫妄為，懶得再看她一眼，便躬身去拾那株蘭花。

待人走遠，樓婆羅湊了上來：“主上，您不會是當真了吧？娶個來源不明的女子為妻，於您，是大大的倒黴呀。”

徐羨之挑眉，靜待著敵手切入正題。

承明殿很沉寂。新帝彷彿是識了時務，成了啞忍的豪傑，未再對徐家脫手，倒叫一旁坐山觀虎鬥的護軍將軍檀道濟模糊焦急。特彆是那日朝後，新帝竟伶仃宣了徐司空入承明殿寢殿下棋。

這副棋的來源，義隆天然是曉得的。便是本日擺出這副棋來，也是他決計的，“小幺待朕，一貫很用心。”

他冇看她，也聽得出她哭了。對於放縱她率性這點上，他早已膩煩透頂了，當即捧起了那株蘭花。

徐羨之臉上的笑意斂去，感喟中夾著一絲諷刺：“皇上賢明，即位以來受朝臣百姓戀慕。幺兒確切生了一雙慧眼。”

君臣二人棋藝相稱，早些年冇少對弈言歡。

心一自發得是平心靜氣了，可聽著更像在撒氣了：“你且再忍耐一段光陰，等入了平城，認了親，做實了你和拓跋燾的婚事，貧僧就走了。”說罷，回身就走。

義隆並不睬會他言語裡的諷刺，還是清平淡淡：“她的端倪，確切生得好。”

心一自始至終都隻頓在不遠處，寂靜地看著。

小幺當即就放下了，花盆砰地砸在地上，泥土碎屑濺了一地。“看來真的來頭不小啊。”她嬌橫地咬唇，眸子裡有淚花在閃動。

現在，再度對坐，卻已是物是人非。

義隆從未曾猜想，有朝一日，會與麵前的殺母仇敵，如此還價還價。貳心底煩惱至極，卻也無可何如。疇昔的三百個日夜，他都掙紮在有磨難言的隱蔽痛苦裡。阿誰明麗不成方物的女子，原覺得可有可無，可欺可棄，卻莫名地叫他牽腸掛肚了三百個日夜，且有愈演愈烈，折磨他一世的架式。

“劉義隆，你放下！你如果留下這株花，我――”哭腔較著頓了頓，才道，“我就再也也不要見你了！”

“她在哪？”義隆微揚了聲線，打斷他。

……

拓跋燾斂笑，不悅地掃向二人：“說話不算話，烏龜王八蛋。”他冷哼，“你們好樣的。”

“是。”十七遞了個眼色給隨行的死士，待死士領命處過後，才扶著蕪歌走向路邊的大樹底下，“蜜斯，您先歇息一會。”

前一日阿媯纔看著他冷靜落淚，“隆哥哥，我在王府內裡等了一整天，怕被人瞧見，隻能躲得遠遠的。給你煮的長命麵，是孃親教的，可惜，糊了也涼了，隻剩這盆花了。我幾時能堂堂正正為你煮碗長命麵，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