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府，書房，到彥之聞訊急倉促趕來，排闥而入那刻，正正撞見袁五妹在近乎歇斯底裡地翻箱倒櫃。

婉寧有些躊躇地說道：“主子，奴婢跟著你來建康，也是存了私心的。我想替少爺報仇，做您的幫手殺了阿誰女人。”她咬唇：“但是，來了建康這些光陰，奴婢發覺前路實在是太艱钜了。奴婢賤命一條，倒是無所謂，可主子您是大富大貴之人，您捨棄了那麼多纔回到這裡。”

袁府被封，她連去找皇上哭訴討情的心機都動不起來。

她垂眸，斂去眸底的酸澀和心頭的不捨。

秋嬋的心突突漏跳了兩拍。她福禮：“是。”

齊媯忽地抬眸看向秋嬋，眸底的寒光染了諷刺之意：“那葉子，你可另有？”

她的倚仗向來不是袁氏一族。疇前是帝師，現在是到彥之。

金閣寺，她搏了，因而，勝了。

她十歲喪母，有爹還不如冇爹，在袁府那段暗無天日的光陰裡，她早曉得了，凡事都要搏取。

齊媯起家，走向窗欞，驀地推開窗。窗外烏黑一片，玄月的寒光灑落在宮牆上，黑壓壓的森冷。

她笑：“隻要我活著一天，就是活生生的罪證。不。”她又哭了起來，“哪怕我死了，隻要仵作一驗，也是硬邦邦的罪證。除非，你把我給挫骨揚灰了。”

秋嬋心下躊躇了一瞬，還是老誠懇實地答道：“奴婢還餘了一片。”她的心很小，哪怕阿誰男民氣裡的人不是她，她隻要能守在他身邊就好。是不是替代品，她不在乎。她想要名分，而名分怕是隻要麵前之人能夠幫到她。

彥之每日都會去她的院子，略坐半晌，以示看望和體貼。可眼下，他看到老婆的模樣，竟然感到蝕骨的陌生。

……

袁五妹向來都是輕荏弱弱的，這是她嫁入到府背麵一反響色俱厲。她衝著丫環嬤嬤喝道：“你們都滾出去。把房門合上！”

她鬆開雙手，回眸看向秋嬋，一臉靜婉如月：“那片葉子，本宮要了。事成以後，本宮賞你昭儀之位。”

蕪歌的眸光像是抽暇了。

以己度人，的確是笑話。

阿誰賤人，藉著秋嬋的嘴，想熱誠她？

寢衣鬆鬆垮垮地掛在她身上，領口微微鬆開一顆鈕釦，半露的鎖骨看著很有幾分形銷骨立之感。她長髮枯黃，皮膚暗沉，一雙眸子因為蕉萃而深陷，卻又因為抽泣而紅腫，瞧著很有幾分駭人。

她又攥緊了雙拳。

婉寧滿目震驚，頓了頓，才點頭稱諾。主子的心機，實在是太難猜了。常常是她好不輕易猜到了上半局，主子下半局的戰略就完整分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