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媯看著她，直勾勾的目光近乎是拷問。半晌，她問：“依你看來，本宮要不要遂了阿誰賤人所願，去鐵甲營熏一熏那葉子？”

她十歲喪母，有爹還不如冇爹，在袁府那段暗無天日的光陰裡，她早曉得了，凡事都要搏取。

阿誰賤人，竟然覺得打殺她的母家，對她來講，會是冇頂之災？

哪怕她此生再無緣後座，將來，她也必定是天下最高貴的女人。

為了複仇，她捨棄的是甚麼，她連想都不敢想。一想，心口的舊患就像扯破普通。

她笑：“隻要我活著一天，就是活生生的罪證。不。”她又哭了起來，“哪怕我死了，隻要仵作一驗，也是硬邦邦的罪證。除非，你把我給挫骨揚灰了。”

彥之每日都會去她的院子，略坐半晌，以示看望和體貼。可眼下，他看到老婆的模樣，竟然感到蝕骨的陌生。

秋嬋怔了怔。當初歐陽不治見她一片癡心，在灌了幾壺燒酒後，半醉半醒時，順手甩給她三片葉子：“天涯那邊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那混小子如何就一根筋呢？老頭子我瞧你就挺好，殺手配暗衛，才曉得惺惺相惜。彆說老頭子我不幫你，拿去！去！去熏了，你們就花好月圓啦。”

這裡早不是椒房殿的風景。當時，她心煩氣悶時，隻要推窗看到那兩棵相纏相繞的梧桐樹，再多的苦悶都會煙消雲散。

……

秋嬋雖是暗衛殺手，也被齊媯眸底閃過的陰狠寒光，驚得凜了凜。

隻見，掌內心豁然是一小撮削髮。

袁府被封，她連去找皇上哭訴討情的心機都動不起來。

“娘娘自有娘孃的主張，奴婢不敢僭越。”秋嬋恭敬地垂瞼。

她敗就敗在太在乎隆哥哥了。

她要兒子，她必必要搶在阿誰賤人生輕賤種之前，生下兒子！

齊媯抬頭，望著那輪殘月。殊不知，她的前半生一向都活在繼母的熱誠裡。那十年裡，隆哥哥藉著故交之名，在袁府照拂她。為此，她冇少受袁夫人的冷嘲熱諷。

彥之的目光觸及那小撮髮絲時，眉宇變得青白。他伸手去拽她的胳膊，卻被她猛地甩了開。

她哪配為人母？

阿誰賤人，藉著秋嬋的嘴，想熱誠她？

袁五妹一手撐著書案，一手攥著空拳，直勾勾地看著門口的男人。

秋嬋心下躊躇了一瞬，還是老誠懇實地答道：“奴婢還餘了一片。”她的心很小，哪怕阿誰男民氣裡的人不是她，她隻要能守在他身邊就好。是不是替代品，她不在乎。她想要名分，而名分怕是隻要麵前之人能夠幫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