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青沉默,心機小妹聰明,這西燕將來是何人天下,她或許也瞧得出來,隻是不肯說,若她真願侍營私子擺佈,兩家結秦晉之好,不但他能一展所長,以文謀縱橫四海,仲家也會水漲船高,成為西燕炙手可熱的顯赫家屬。
一諸侯之子尚能如此大氣澎湃,豪言放曠,仲青位居少傅,自誇曉得古經雜論,名家法典,卻看不透世俗人道,還以陳腐臭規觀世,和公子白比擬,他自慚形穢。
何如雄鷹欲飛,而勁敵林立,公子白孤身一人,勢單力薄,任憑心性多堅,如無朱紫互助,莫說豐功偉業,便是性命怕也難保呀!
“公子前日拜訪玉芙宮,榮德夫人閉門謝客一事世人皆知,敵之敵,便是吾之友,這事理華陽夫人焉能不懂?況乎公子今住入長樂宮,足見兩位女公子的誠意。”
薑白道:“鈺姊萱姊可謂當世奇女,能得兩人互助自是如虎添翼,隻是兩女乃華陽夫人以後,她們豈敢助我?”
天下之人皆崇安邦定國者,殊不知豪傑之輩,先立命根生,憑身浩然正氣傲於九州,為六合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承平!
披髮左衽又如何?
仲青道:“公子之慮甚是在理,為今之計,隻要憑藉公子諸,方纔有所前程!”
“公子,你覺至公如何?”仲青高聳問道。
“公子淮憎意滿目,殺氣外露,生生要將我抽筋剝皮,作爛泥臭肉活吞普通,隻恐今後我與他少不了兵戈。”薑白搖首道。
“子遊,令妹端莊賢淑,這察言觀色的本領倒頗得你的真傳。”目送仲雅走遠,薑白淡笑道。
仲青深受儒學熏陶,以禮教仁義為萬事前,蠻夷蠻夷脾氣殘暴,多造殛斃,幾次無常,中原各國無一不視之為敵,他難保不存幾分嫌隙之心。
薑白道:“子遊可有言?”
“大哥?”薑白皺眉,然後對仲雅笑道:“小雅兒,我與子遊有要事相商,你且回府吧。”
茹毛飲血如何?
而公子諸仁寵遇人,他登上君位乃適應天命,斷不會大殺公室後輩,不但本身無虞,華陽夫人一脈也能得享承平。
薑白熟視之,半響火線才道:“公子淮憎我,同弟川弟尚幼,並無敵我之分,畏弟麵相和藹,實則擺佈逢源,唯獨大哥至心待我,視我為手足。”
今聽君一席話,他茅塞頓開,醍醐灌頂,靈光飛逝,如九竅通幽,一發而不成清算。
一朝成豪傑,一世逞豪傑,人間多少文臣良將登上高位,獨攬大權,整天以機謀私,人前君子謙謙,人後鬼怪陸離,縱有豪傑之名,卻無豪傑之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