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青道:“公子淮所言不無事理,但青試問一聲,公子至心欲聞塞外風情?”
“生肉豈能食?”仲雅一時獵奇,不由出言問道。
“子遊,二哥寡聞陋見,今謙虛就教於我,以我為師,此情實乃誠。”薑白叫住仲青:“狄人遊牧,荒漠之上猛獸各處,狄人除勞作外,還與猛獸相鬥,又因塞外無城郭,北風吼怒,寒天凍地,不得已宰獸取皮,飲其血禦寒。”
“二哥一貫矜持高潔,不屑風騷,今怎風趣知塞外風景?”薑白道。
也難怪薑鈺氣急,她知這群臨淄士子甚麼德行,結黨營社,胡吹互擂,皆以君子自居,殊不知白麪而心黑,隻做落人話柄的活動。
“小白你!”薑鈺見他席地而坐,不由憂心,卻被薑萱拉住衣袖:“回座。”
“鄙人曾往墨城,見北狄商隊入關,牽羊載駝,後背一尊約莫半丈泥雕,那泥雕坦胸露乳,體格風騷,一問才知乃北狄尊神芝草娘娘。”
被喚作小雅兒,仲雅玉容懷羞,暮年薑白曾在仲府逗留數日,當時他集萬千寵嬖於一身,君上視之如珍寶,趙姬更將其捧在手中,庇護備至,論風采之勁,無人能出其右。
“蠻夷蠻夷雖不入流,卻屬中原比鄰之邦,二者共存於世千年,莫說為兄,廊下士子亦成心知。”薑淮笑道。
“淮弟。小白遠來疲憊,何必言語相逼!”對薑淮雞蛋裡挑骨頭,薑諸非常憤恚:“若無小白,今安能享此安好?”
“徐大夫,公子白乃君上骨肉,至公胞弟,以他身份莫說這公子府,王宮以內,那邊不能收支?”薑鈺冷聲道:“今一外臣於廊下禁止一國公子,到底何人無禮?”
始洲重禮,講究敬天法祖,王上每年會到太廟停止祭天典禮,將豬牛羊等家畜作為祭品放入青銅鼎中烹煮,肉香升騰,以備天上仙靈先祖享用。
“小白,你喜何肉,為兄分食。”薑諸是仆人,自不會怠慢了客人。
薑鈺體貼則亂,聽姊一席話,幡然覺悟,美目一瞧,公然薑白不動如山,麵色悠然,這等隱者,泰山崩於前而色穩定,實在短長!
薑白揩去血跡,熟視道:“唯恐今後,二哥所驚之事怕不止於此。”
徐羅被一通怒斥,自發麪色無光,又無從辯白,比起其他公子,薑鈺可謂深受君上恩寵,若吃罪與她,今後必遭惦記。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馬腹肉鮮血淋淋,骨肉森白,腥味滿盈,世人聞之血腥,皆偏頭掩麵。
待得祭天結束,家畜之肉會被撈出,分切成塊,由王上賜於公卿大夫,此乃至高光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