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拔刀相向的弟弟，李項羽臉上暴露一絲笑容，他緩緩抬開端，眼睛一眨不眨頂著如墨的烏雲。

在路過李項平身邊時，他頓住了腳步，側對著，緩緩抬起拎刀的右手，張了張嘴死力吐出五個字。

為甚麼父親要推開我？

為甚麼死的不是我？

圍殲李木田父子的韃子馬隊，如同潮流般退去，地上屍橫遍野，每一腳踏下便會濺起一尺高的血水。

連綴數裡的大火被澆滅，獨留下一地狼籍，屍身上乾枯的血液順著雨水化開，漸漸向四周分散，猩紅一片。

栽倒在地上的李項平，彷彿瞥見父親又在罵他，又在用巴掌打他腦袋，又好似在向他揮手，嘴巴張張合合。

恍忽之間，李項平瞥見揮手那人影如沙礫般在空中垂垂消逝，他想伸手去抓，卻好似隔了千山萬水，反而生出煩惱，這股煩惱讓李項平驀地驚覺。

一股悲意刹時湧上心頭，身材卻是以規複力量。

平原上模糊能瞥見兩三隻馬匹，頂著滂湃大雨低頭吃著帶血的嫩草，雨水順著馬背滑落，洗去了血汙。

李項平聲嘶力竭再次詰責：

他一手拎起家邊雁翎刀，一手抓起一枚韃子頭顱，緩緩站起家，彷彿從屍山血海當中爬出來的虎將，邁著非常沉重的腳步一步接一步走下屍山。

現在，兩百人的馬隊隊死傷殆儘。

他左手悄悄抬起，右手將捲刃的刀身緩緩支出此中，隻是那雙虎眸，幫凶光風雅的盯著他看。

“爹冇了！”

“滴答…滴答……”

那人影雙膝跪地，腦袋低垂，一把長矛從胸口洞穿而過，將其死死釘在地上，披垂的白髮稠濁著雨水垂落。

隻見他緩緩抬起目光，望向正火線，一名髯毛俱白，身材肥胖的垂白叟影，在雨水下若隱若現。

那雙虎目俯視著下方來人，本來吵嘴清楚的眼眸，現在充滿血絲，非常可怖，如山嶽般的壓迫力囊括開來，好似要將空中水滴監禁。

兩行清淚順著李項平臉頰滑溜，異化著雨水，他彷彿行屍走肉般從儘是血水的泥地上爬起。

“對了，爹…你給項平做的那把小木劍，小時候偷偷被我藏起來了，現在都還在我枕頭上麵，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我都會偷偷拿出把玩。”

那帶著血液的水滴，將人影四周染紅，場麵悲慘淒苦。

泥濘不堪的平原上，迴盪著這一聲聲悲慼的哀嚎聲，久久不散。

“滴答…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