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貌似中原人氏,卻不做漢人打扮。一襲窄袖錦袍,腰繫革帶,足蹬胡靴,滿頭青絲編成獨辮,攏入紗冠當中。而他的耳畔、胸前,全都綴滿了銀飾,步步濁音。
為首之人是一名錶麵三十歲高低、麵貌儒雅漂亮的男人。他頭戴白鶴金鱗冠,身著月白錦袍、織金鶴氅,腰間環佩玎璫,端的是華貴非常。
“大真人身邊那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鳳章君?我如何瞧著跟大真人有點兒像啊?”
那頭一個發話的妖怪笑起來:“我可傳聞天子都是飛仙下凡,他鳳章君短長歸短長,可那格兒……真夠得上?”
帶路孺子剛走,他就聞聲廟門殿內傳出高唱:“江南花間堂,東海夜明珠一匣,鮫脂蠟一盒——”
那一堆妖怪頓時全都啞巴了,想來也是怕他怕得緊。
迎客孺子正要來拿拜帖,冷不丁瞧見了“五仙教”三字,頓時又把手縮了歸去。
練朱弦點頭,這時小樓裡又是一陣怪吼,他手中韁繩竟開端瑟瑟顫栗。
此時現在,遠近另有幾名雲蒼弟子,一個個都隔岸觀火、滿臉輕鬆。
它們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好不熱烈。練朱弦聽得實在心煩,便敲著茶盞清咳了一聲。
他輕拍馬頭,附耳上去:“小白,出息點,彆在雲蒼麵前丟了我教的臉麵。”
來者尚是一名孺子,烏黑雙髻、月白法袍,卻不苟談笑,神態倒像個小老頭。
比及它們自發得籌議安妥了,坐在練朱弦左邊的妖怪就用毛茸茸的爪子舉著茶盞湊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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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那瘋顛的雲蒼弟子又叫罵了兩句,彷彿不解恨,竟又撲上來打人。
出了廟門後院,又是好長一段玉階山道。兩側石牆上精雕細琢的還是是雲海濤濤、遊龍舞鶴。上到玉階絕頂,火線豁然開暢,隻見茂林修竹之間,宮觀寂靜,依著山勢重堆疊疊,如同神仙宮闕。
練朱弦安閒閃過,一邊冷眼看向作壁上觀的其彆人:“這就是天下第一派的待客之道?”
又是一妖嗤道:“你懂個屁!大家都曉得雲蒼與朝廷夙來乾係深厚!當年碧雲女人就是被老仙尊送去當了貴妃娘娘。要不是中間出了事端,那鳳章君早就該是大寧朝的天子了!”
說來倒也好笑,一聽到“五仙教”這三個字,不止是過來敬茶的,就連四周那些小妖都暴露了驚駭的神采,彷彿見著了天敵。
兩小我相距百步,卻彷彿對上了目光。
直到這時練朱弦才發明那瘋子右臂的袖管竟然空空蕩蕩,本來是個殘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