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練朱弦終是按捺不住了。
斯須間,屍首分離!
中原固然也有毒術,卻鮮少如此剛猛強力。雲蒼又向來崇尚遠戰,對於近攻毒術無甚研討,那些年青氣盛的弟子這才略微有些遊移起來。
平白被個素不瞭解的外族人批示,有人當即反問:“你到底是何人?”
他正想到這裡,耳畔俄然崩起一記雜音,彷彿是哪個操琴的樂工出了岔子。
台上的佳賓固然是各門各派的要員,卻一定都身負武功。特彆是練朱弦身邊的那些小妖小怪,常日裡隻會湊趣巴結,現在見了凶神惡煞,早就縮成一團。
但是跟著近五百年來修仙體例的竄改,“開悟靈脩”早已過期。而插手這類典禮的意義,也隻不過是為了向雲蒼表示忠心。
坐在門口的練朱弦微微一愣,那數十名雲蒼弟子又齊刷刷將門合攏。室內燈燭刺眼, 雖不敵日光, 卻也將人照得纖毫畢現。
練朱弦終究看清楚了:樂工席上冒出了一團龐大的黑影。它周遭包裹著濃厚的黑氣,唯有一雙眼睛熒綠髮亮,如墳塚中的鬼火。
四周圍的小妖怪嚇得捧首鼠竄,唯有練朱弦嵬然不動。
若再細心察看,還能夠發明通體用硃砂寫滿了若隱若現的符文。
但是那屍鬼卻彷彿不知疼痛、不知害怕,即便被捅中關鍵,也隻不過略略停頓,繼而猖獗反擊!
毫無不測欣喜,練朱弦依故居於末席。他剛落座,就聞聲身邊的妖怪私語:“如何彷彿冇見著西仙源的巫女?”
他視野尚未聚焦,祭樂聲已被打斷。古琴悲鳴、編磬倒地。但是更讓人膽怯的,還是樂工們驚駭的叫聲。
也難怪練朱弦驚奇――雲蒼貴為天下修真第一大派,想必禁衛森嚴,恰好又是真王祭典這般昌大風景的節骨眼上,竟然能讓一隻屍鬼長驅直入?
莫非是屍鬼?
一時候,世人的目光全都被他吸引了。直到又聞聲一聲狂嘯,這才驚覺屍鬼已經朝著練朱弦飛撲而來!
遠近觀戰之人,莫不駭怪於他的異舉。但是練朱弦吸走毒霧以後,卻並未同其彆人一樣倒地昏倒。
這些弟子固然年青,卻多少都是有些遊獵經曆的,此時也並不鎮靜。在他們看來,眼麵前不過是一隻小小屍鬼,倒正幸虧諸位師父長輩的麵前出一出風頭。
換成春梧君做主道:“既然有體例,那就從速。”
當大殿門扉再度敞開之時,室外六合已經沉入了一片喧鬨陰暗的深藍當中。與會賓朋各自提著燈籠, 抑或取出照明寶貝, 三三兩兩, 朝山頂高處的仰天國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