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近在麵前,那邊的修建比彆處要更高更健壯。是以這裡的血也流得更多,氛圍當中。濃烈的血腥氣揮之不去,每踏上一階台階,都會在台階之上留下一個血紅的足跡,本台的台階色彩早就看不見了。
“十年之前,一場蝗災又讓代郡受災嚴峻,但供應軍隊的糧食卻一粒也不能少,你曉得,那一年,代郡餓死了多少人嗎?那一年,我已經是鶴峰的縣令了,我來奉告你,光我鶴峰一縣,便餓死了一千五百四十八人。當時,朝廷在那裡?”
“趙太尉!”林森脫口叫了一聲。
一腳踏下去,感到有些沾稠,趙牧提起腳來,看到的倒是靴子上牽牽絆絆的血絲,久經疆場,見過無數鮮血的這位老將,禁然有了一種反胃的感受。
毫無防備的趙軍在這座都會當中,遭碰到了慘痛的喪失,攻城半月,他們隻不過死傷千餘人,但在破城以後,為了全麵地占據這座小小的縣城,他們竟然又死了千餘人。
“趙尚,即便要措置你,也不是我了,我已經接到了王上的號令,要我回京述職,代替我的是趙杞,他將批示你們討伐趙郡,你,等他來後,向他請罪吧!”趙牧的聲音幾不成聞。
趙牧看著這個文弱墨客,他曾在代郡駐紮多年,對於這位縣令也曾有過一麵之緣,趙牧記性極佳,凡是見過一麵的人,根基上都不會健忘,此時,他看著這個渾身血汙的俘虜,眼中卻儘是討厭之色。
林森幾近是被腳不點地的拖出去的,趙軍對他的恨意看來相稱激烈,粗麻繩深深地勒進了他的肉內,更加地凸現出他胸前的鮮血淋漓和阿誰有些觸目驚心的傷口,傷痕正在心口之上,隻是入肉甚淺。他的衣服被撕得稀亂,暴露了肥胖的身軀,現在被捆得甚緊,那一根根的脅骨都突現了出來。
林森此時的模樣甚為可怖,冒死掙紮,眼眶睜得極大,兩個兵士拚儘儘力才按住了他,“趙牧,這幾十年來,如果不是子蘭郡主,代郡早就活不下去了,二十年前那場水災,子蘭郡主散儘家財,十年前的那場蝗災,子蘭郡主餓死了一個兒子,現在,你們又殺死了他的宗子,你們還想要殺死他,我來奉告你,我們不準,代郡人不準。”
“他不過是一個文弱墨客,莫非還能對我如何?”趙牧冷然道:“林森,我放你走,替我代一句話給子蘭。”
趙牧身子搖擺了幾下,這一次,他冇有撐住,而是緩緩地坐了下來,坐在了滿地的血泊當中,雙手捧首,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