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捏死一隻螞蚱,恨恨地說:“好個屁!你在內裡打工那裡曉得種地的苦。你看看這水稻,本年怕是又要減產了。這地,真是冇法種了。略微年青一點的都到內裡打工麵去了,村裡大多數是白叟、中年婦女和孩子,每天冷冷僻清的,真憋屈。要不是家裡上有老、下有小,我真想出去打工。”
淑芬看得眼熱,丟下一句:“有空到我家玩。”就走開了。
放眼望去,本來那些泥坯房所剩無幾,取而代這的是寬敝的平房,村中間彷彿另有兩幢小樓房。小村看上去比之前整齊很多,卻很冷僻,隻要幾條追逐玩耍的狗,為全部村落平增了一份朝氣。常言道,近鄉情怯,不是冇有事理。我從速清算了一下龐雜的頭髮和衣衫,不經意間,前麵牆上的一行大字吸引了我,定晴看去,隻見上麵涮著一行標語:“一胎生,二胎紮,三胎四胎刮!刮!刮!”
我擔憂地說:“那這些螞蚱如何辦?”
說到這裡,她伸手抓過飛過身邊的一隻螞蚱說“你看看,兩畝水稻倒養出了三畝的螞蚱來。這地是冇法種了,甚麼藥都治不了它。”她邊說邊擠那兩隻螞蚱的腦袋,螞蚱紫紅色的嘴越張越大,隻隻“撲”地一聲,螞蚱的腦袋扁了,兩隻外露的眼晴靠在一起,一灘黃綠色的臟東西粘滿她的拇指和食指。
她奇特地看了我兩眼,俄然暖昧地說:“再苦也比種地強。你看跟你一起出去的麗娟,不是一步就登天了嗎?”
我和淑芬同歲,小英比我們大兩歲,曹菊比我們小一歲,四小我從小好得象穿一條褲子。一到螞蚱橫行的時候,我們就拿著網兜和盛螞蚱的口袋來水稻田。當時候的水稻田到處都是人,象趕集一樣熱烈。不時有一團團小火燒起來,然後就飄來一陣陣香味,那是有人在燒螞蚱吃。
她如何變成這個模樣?我俄然感受故鄉不是我設想中的最後一片淨土,或許故鄉並不能醫治我的傷痕,不由欣然若失起來。
她無法地說:“農藥是前些天打的,現在的莊稼都是農藥灌出來的,一季水稻要打好多次農藥。農藥越打越多,小蟲子也越來越多。再說,水稻都秀穗了,不能再噴農藥了。”
她詭秘地笑了笑,隨即又撇撇嘴,陰陽怪氣地說:“小英我不曉得,曹菊但是好得很呢。她在縣城飯店隻端了半年盤子,就被一個大老闆看中。大老闆出錢,她在村裡建了一個塑料鞋底廠,她現在但是村裡的紅人呢,我家五福就在她鞋底廠打工。甚麼東西!說出去,人家還覺得我們是好朋友呢,農忙時,我家五福想換成夜班,她死活不承諾!”她越說越氣,越氣聲音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