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十一郎為了驅逐她來真是破鈔了心機，桌上的吃食糕點樣樣是佳構，青玉爐鼎裡燃著平淡的香，桌邊靠姬瑤比來的水晶白玉盤裡擺著成串的葡萄，這但是個奇怪物。春季的長安城能找出□□、梨子，葡萄怕是宮裡也少有。

“嬸孃好一點嗎？”姬瑤輕聲問。

卻說姬瑤和鐘益回到司空府天已黑透，馬車停在鐘夫人正堂外天井裡，姬瑤扶著鵲兒的部下車，藉著微小的燈光瞥到一個仆婦正對鐘益低聲私語。

兄妹兩個聯袂先逛了幾處景，初春時節，牆角一處迎春花開得恰好，朵朵嫩黃碎花令人明白到春的暖意。

從洛陽展轉到南陽，再到長安城，姬瑤不去想來時路，隻盼望著明天，一天會比一會好。

鐘益麵帶不快，點頭說曉得了，揮手讓仆婦下去。他見姬瑤清算好衣裙，兩步走到她麵前叮嚀道：“我母切身子不利落服過藥剛睡下，表妹先回吧，明天再過來見她順道說一說在城外的見聞。”

暗中剛感慨完，鵲兒出去一趟返來又有新收成，她也是發覺到鐘夫人對姬瑤的態度有所竄改，這陣子跑得更殷情，服侍姬瑤比服侍端莊主子還要恭謹。

二孃子擦把淚，正想說甚麼聞聲院裡有人說話的聲音，本來是鐘夫人請來新大夫為小梁氏診治，人就在院中等候，二孃子先去照顧，臨出屋時竟然轉頭關照姬瑤早點歇息。

姬瑤問出藏在內心悠長的疑問：“阿兄，洛陽兵變到底是如何回事？鐘大將軍又做了甚麼？你和他同事劃一與虎謀皮，千萬要謹慎。”

還好，姬瑤能到宋家去做客避兩天風頭，她特地帶上鵲兒以示恩德。如果不出不測，此後她另有效得著鵲兒的處所，哪怕是她回到姬府，像鵲兒這類識風辨草的小角色，不怕被財帛買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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鵲兒點頭又點頭，她說不個說以然又不敢多嚼舌頭，滿腔獵奇心實在是癢得受不了，頓腳喛氣在屋裡感喟。

宋十一郎收起笑意，正視姬瑤一字一頓道：“這些事本來不想讓你曉得，太肮臟汙了你的耳目。可此後誰也包管不了你能獨善其身，身在局中還是不要做胡塗人，如何死的都不曉得，阿兄也不瞞著你。鐘氏他私扣軍糧，逼反同營副將領，又命人翻開缺口偷放叛軍進洛陽城，等叛軍燒光殺光搶光紀貴妃梁王等死於非命再乘機脫手一舉拿下，擁立幼主為帝，自命為護國大臣。他急著爭都城立新帝，顧頭不顧尾失掉江南半壁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