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

這烏黑，和夜晚不一樣，而是一團黑得完整的墨，濃得化不開，讓人看不到一絲光亮，心生末日來臨之感。

朝臣終究散去，臨去前皆不由自主看了太子一眼，太子如芒在背，等人去殿空，對猶坐在金鑾殿上的昌慶帝跪了下去：“父皇，兒臣――”

昌慶帝擺擺手：“太子，你起來吧。不必多言，歸去籌辦祭天事件。”

眾臣麵麵相覷，隨後冷靜站了起來，不約而同，重新走進大殿。

太後搖點頭，請昌慶帝出來坐，語氣唏噓：“天狗食日，哀家曾經曆過。”

“不，哀家曉得的並不比皇上多。隻是空穴來風必有因，謊言還是本相，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這就需求皇上好好辯白了。”

太子一拳打在立柱上，鑽心的疼抵不過心中的憤恨。

昌慶帝的聲音一樣沉重：“都平身吧。”

更有一些人大喊：“護駕，護駕，庇護皇上！”

不知過了多久，對經曆著天狗食日的人來講，或許有一輩子那麼長，天總算一點一點亮了起來。

很久，昌慶帝一聲長歎，緩緩道：“諸位愛卿平身吧。餘一人有罪，無及萬夫……”

“恰是是以，朕才讓太子隨朕一同祭天。朕不能讓一國儲君因為謊言被廢，不然此例一開，後患無窮。”

“太子？”太後目光閃了閃。

昌慶帝一臉怠倦站了起來：“眾愛卿不必再多言，朕意已定。詔令欽天監製定祭天穀旦，太常寺籌辦祭天諸事，朕與……”

跟著陳監正喊完，那輪暗紅圓盤已經完整被暗中吞噬，六合四野刹時烏黑一片。

“天亮了，天亮了！”大臣們紛繁跪地痛哭，跟著光亮重現人間，他們的狼狽和大殿表裡的狼籍儘顯人前。

太後沉默很久，歎道：“皇上如許想當然不錯，可皇上是否想過，那萬一不是謊言呢？”

可他統統的不不甘和憤激隻能啞忍在黑暗裡，貼著冰冷的立柱沉著下來，心中忽地閃過一個動機。

真該死！

章首輔終究站了出來，看起來像是一下子老了數歲，沉聲道：“陛下，邇來災害頻出，地動、日蝕接踵而至，蓋災異者，六合之戒也。臣身為百官之首，上不能幫手明主，下不能榜樣百官，實乃臣之罪惡。臣自請去官，承擔天罰。”

昌慶帝並不睬會，接著道：“朕德不類，不能上全三光之明，下遂群生之和，變異頻繁……天道不遠，譴告匪虛，萬姓有過，在予一人。今朕痛自刻責，避正殿，減常膳，素服齋戒，祭拜六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