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劈臉蓋臉一通話，把程微都說懵了，她嗓子眼發乾，嘴張了張，不自發問：“大舅母說了些甚麼？”

而顧先生另有另一重身份，是當今皇上的胞妹德昭長公主的夫婿。她常進宮去看大姐姐，大姐姐早就和她說過，皇親宗室裡，德昭長公主幾近是除了景老王爺外皇上最看重的人了。

韓氏手微微一頓。

程微的外祖家，是世襲一等衛國公。當初容氏爭奪天下，從龍之臣無數，封一等國公的不過八人，到了當朝，除爵的除爵，降等的降等，八位國公隻剩其二，此中之一便是衛國公府韓家，而程微的大舅母陶氏，恰是現任的衛國公夫人。

十三歲的小女人，如同稚嫩的小荷才露了一角，可就是這個麵龐還未褪去青澀的小女人，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茶杯，另有母親的大怒，卻顯得格外安靜。

白底紅梅的瓷杯在程微腳邊跌了個粉碎，茶水打濕了她的裙角，素裙染上茶漬，格外顯眼。

但是，想到這裡，程微更加不明白了。

“母親？”程微眼睛微微睜大，明顯冇想到母親的大怒，和她本日妝容有關。

在程微的影象裡，這位大舅母弱質芊芊，對她從未大聲說過話，每次去了，老是含笑噓寒問暖。程藐小時候曾大逆不道的偷偷想過，如果她的母親像大舅母，祖母像外祖母，那就好了。

“是。”

程微緊緊閉著眼睛想，這輩子，她再也不會碰胭脂水粉了！

她終究忍不住頂撞：“我冇有不要臉麵，母親您忘了，那日是花朝節啊，母親您當年，不也是在花朝節上看中了父親麼――”

程瑤驀地變色：“三妹，茶水熱不熱？冇燙著吧？”

母親對她一向是冷酷的，自從生日宴上鬨出笑話後，在冷酷以外就更多了斥責。可她未曾想到，本來當一小我嫌棄另一小我時，哪怕隻是塗個脂粉，也是錯的，

婦人已是從美人榻上起了身，臉上陰雲密佈，幾步逼近了程微，胸脯的起伏顯現了她死力壓抑的情感：“程微，你還問如何了？”

程微活了十三載，把這些前提擺出來想，都冇想明白，而在以往，她更是從未想過的。

攀附？程微眨眨眼，才明白了母親在說甚麼。

聽程瑤提起去衛國公府的事，韓氏心頭漸消的肝火又冒了起來，手一緊，驀地間看到程微狼狽不堪的臉，另有強忍疼痛的神情，到底還是鬆了手，對那婆子表示道：“桂媽媽，你們帶三女人去暖閣洗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