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街前,兩座七尺高的石獅斜身相對,聳峙在府衙門口。衙門中吊頸掛著額扁,上書四字:江陵府署。
“春梅,是如何了?”蘇宓輕蹙了蹙眉,素手假裝理襟扣的模樣輕揉了揉。
一身淡粉色襦裙,胸脯處的兩團紅玉鼓囊囊地襯著纖細的腰肢更加不盈一握,哪怕隻是隨便靠坐在綢墊上的靜態之姿,都好似能勾了人的心魄。
江陵城是交州的主城,是以其府衙也是一派恢弘氣勢。
“蜜斯,我們已到了城中的紫藤街上,前麵府衙門口堵著,像是有大官來了。”
裸.暴露來的肌膚勝雪,笑起來的時候,一雙瀲灩桃花眼彎彎,形似新月,瓊鼻櫻唇,不點而朱。
聽著車內有人應了一聲,春梅才轉過了頭去。她左手還握著傘柄,便隻能抬起右手拭掉了額角沁出的汗,心下不住地感慨了一句,本年的夏季可真真是熱的很。
蘇嫻結婚那日,姊夫李修源穿戴喜袍,手上牽著紅綢,卻盯著站在一邊的她由上至下睨了一圈。那赤.裸.裸的眼神帶著侵犯性,現在想起來都讓她感到一陣不適。
“娘,我不消了。”蘇宓笑著說道,她的麵貌與劈麵的虞氏有三分類似,倒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端的是嬌媚無匹。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在這盛暑日,硬是拉著女兒去甘泉山上的靈泉寺求個姻緣。
自小,她遠親的隻要一個姐姐,上頭雖有一個大哥,倒是這兩年才從二姨娘那過繼給虞氏,用以借個嫡派的名頭傳家業的。
虞氏看著女兒如花的麵貌,內心愈發不是滋味。明顯她的宓兒這麼好,怎的這婚事就如此的一波三折呢?
跟著馬車一點點的挪著向前靠近府衙,車外的喧鬨喧嘩聲漸起,蘇宓頭稍稍傾斜,躲到窗牖的後側,纖細粉嫩的食指挑開薄薄的紗簾,向外眺去。
高挺的鼻梁,肥胖的下顎,俊顏精美,如古雕鏤畫。
“是,蜜斯。”
轎中的男人哈腰走出,站起時身量頎長,著織金交領蟒袍,腰間吊掛著的青絛白玉牌穗,甫一出來,便有一個陪侍在轎門前撐起一把油紙傘,替他掩蔽驕陽。
“是了。”虞氏忖了一下,鬆開了手,掐指算了算日子,“按著信裡寫的日子,該是明兒個能到,她身子一貫不好,我便讓她行車慢一些,可不能受顛簸了。”
七月炎暑,火傘高張,大地好似一個沸水騰騰的蒸籠。柳樹葉掛著灰塵打著卷兒,蟬鳴一聲接著一聲地在枝頭叫喚,破鑼碎鼓的,卻掀不起一絲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