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擊,簾子垂下的頃刻,阿誰男人剛好踏上了衙門前的石階,臉便微微側過,落入了還未收回視野的蘇宓眼裡。
高挺的鼻梁,肥胖的下顎,俊顏精美,如古雕鏤畫。
府衙門口,兩排衙役拿著水火棍隔出了一片石板地,一向延長到了正街,大道上留給來往行人馬車的是堪堪能過的空檔,也難怪前頭行進地這般慢。
這一下蘇宓便是連著被退了兩次婚,這般折了名聲,今後想再找好的怕是難上加難,虞氏如何能不焦急。
“娘,我不消了。”蘇宓笑著說道,她的麵貌與劈麵的虞氏有三分類似,倒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端的是嬌媚無匹。
跟著馬車一點點的挪著向前靠近府衙,車外的喧鬨喧嘩聲漸起,蘇宓頭稍稍傾斜,躲到窗牖的後側,纖細粉嫩的食指挑開薄薄的紗簾,向外眺去。
看起來還真是個大官。
姐姐性子馴良和順,未出閣時對她的好,她都記得,如果本身當真嫁疇昔了,不說蘇嫻今後看著難不難受,她本身都嫌膈應的慌。
聞言,蘇宓輕觸冰盞的手停頓了一下,小聲地說了一句:“我不嫁姊夫的。”
那片灰青色的石板地上,背對著蘇宓這邊的,是一頂藍呢官轎,棗紅色的轎頂,皂色蓋帷,寬寬廣敞的好不氣度。
若非如此,她也不會在這盛暑日,硬是拉著女兒去甘泉山上的靈泉寺求個姻緣。
裸.暴露來的肌膚勝雪,笑起來的時候,一雙瀲灩桃花眼彎彎,形似新月,瓊鼻櫻唇,不點而朱。
紫藤街前,兩座七尺高的石獅斜身相對,聳峙在府衙門口。衙門中吊頸掛著額扁,上書四字:江陵府署。
“是了。”虞氏忖了一下,鬆開了手,掐指算了算日子,“按著信裡寫的日子,該是明兒個能到,她身子一貫不好,我便讓她行車慢一些,可不能受顛簸了。”
“嗯。”蘇宓應了一聲,百無聊賴地低頭撥弄著桌幾上的冰塊。
閒談到這,母女二人一時都有些無話,正巧馬車俄然愣住,蘇宓的手肘本就撐伏在桌上,這一來便頂上了桌棱,胸口襲來一陣鈍痛。
不過她天然是認不出這官階的,蘇家雖在江陵城也是馳名的富賈,但那些為官的,骨子裡還是瞧不上他們,來往也未幾。
自小,她遠親的隻要一個姐姐,上頭雖有一個大哥,倒是這兩年才從二姨娘那過繼給虞氏,用以借個嫡派的名頭傳家業的。
分歧於車外的燻蒸暑氣,隔著一道帷裳的馬車內倒是風涼了很多,黃花木雕花小桌上的冰盞上置著一整塊尚未熔化的冰塊,寒氣嘶嘶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