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兒滿麵淚痕,正在繡榻前服侍,聽到背後風響,嚇得一跳,轉頭見是他,不由驚道:“廠公大人,你……”
那扇小窗半啟著,模糊可見內裡粉黃薄紗的繡帳。
他臂肘支在案上,纖長的手指揪弄著眉心,隨即帶著些怠倦道悄悄一擺。
“呃,這……這個……”
如此看來,這毒並非外傷而至,莫非竟是……
院落闃靜。
她在庵堂裡冷冷僻清,孤寂了十幾年,若然此次真的走了,臨了便也還是個冷冷僻清。
房門剛閉,他玉白的五指便隨即撤開,那雙眸子已然亮了,不見半分倦色。
撩著曳撒下襬,坐到榻邊,悄悄將那繡衾掀起少量,探到那隻柔荑般的纖手,搭在脈間,目光仍凝睇著那張如在甜睡的俏臉,望她氣色。
“罷了,我這裡不消服侍,你到外頭盯著,莫叫人來擾我。”
一名跑堂的店伴見他們出去,忙迎上前來,麵帶歉意的堆笑道:“呦,二位爺來的真是不巧,今兒個買賣太旺,樓上雅間都坐滿了,二位瞧著是不是就樓下廳裡……”
他籲了口氣,免自定了定神,縱身越窗而入,輕柔的落在地上。
“是……公主身中之毒極其特異,卑職方纔也冇瞧出個究竟來。須得先確知所中是多麼毒物,才氣找出破解之法,隻怕……隻怕是要大費些周章……”
言罷,便從袖管中摸出一封信箋,恭恭敬敬地放在案上,便返身退了出去。
他眉間重又蹙了蹙,收回搭在脈上的手,乾脆將那衾被揭了開來。
明紗帳幕下,寢殿的仆人悄悄地仰臥在絲帛衾被中,四下裡飄散著檀香的餘韻,讓人一踏入此中便心機喧鬨。
徐少卿瞧著那張雖在病中,但卻一樣嬌美難言的臉,心頭微動,驀地裡生出一股神馳,但隨即又按下了。
他沉著眼,持續拈著領口向邊上扯,垂垂暴露那骨纖形削的肩頭,美人骨上一朵指蓋大小的山茶花文繡綴在那邊,嫣但是嬌,煞是敬愛。
隻見那與宮牆相隔不過七八尺的窄巷中空蕩蕩的,冇一小我影。
他不覺喉間有些發乾,但念著情勢告急,倉猝收攝心神,卻俄然見她一雙秀眉不知何時竟凝了起來,像是身上痛苦難耐,又像是昏倒中仍覺他此舉不當,下認識的悄悄順從。
自從站定後,徐少卿的目光便定在她的臉上,冇再遊疑過。
高曖現在是一身素白的中衣,幾縷青絲散在肩頭,明犖淡然,瞧著竟與她麵色渾然相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