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籲了口氣,心中光榮徐少卿拿捏得分毫不差,若換作是旁人,隻怕早就被知覺了。
唱跳不止的祭司卻俄然止了跳舞,命人請大舍詔與各部頭人順次近前祭天。
此人便是本身的外公。
高曖隻瞧了一眼,目光便像定住了似的,再也遊移不開。
……
高曖從他的神情和話裡話外已瞧出了些端倪,當下也不明言,便問道:“既是已經決定了,那還要與我商討甚麼?”
這話帶著幾清楚知故問的意味,那人臉上頓時一變,沉聲道:“‘大舍詔’便是你們中原人說的王!鄙人仇率尹,是大舍詔欽封的清平九讚官,總管軍政民事。”言罷學著中原禮節,微一拱手,神態倨傲。
仇率尹怒不成遏,催著幾名夷女快將她拉走,高曖卻兀自喊聲不止。
“我……我不是假的,姐姐,你為何俄然這般說?”那少年惶恐不已,神采都變了。
“據鄙人所知,公主的母親年紀輕簡便被迫殉葬,親生兒子無依無靠,展轉流落回我們夷疆,公主更是被丟進庵堂裡去做尼姑,那夏國的各種罪過,公主比鄙人更加清楚,現在再加上我們夷疆百姓,國恨家仇,公主莫非心中不恨麼?”
雖隻是半晌工夫,但高曖也已從中瞧出了些端倪,當下念著徐少卿的叮嚀,略想了想,便橫過一眼,不緊不慢道:“這位大人如何稱呼?敢問’大舍詔’又是誰?”
她假裝思慮的模樣,垂首沉吟了半晌,才道:“大清平說得有理,可我無兵無將,又批示不得任何人,如何幫你們拿下陵川?”
“噓。”
高曖訥訥聽完,駭怪不已,還未儘瞭然,徐少卿卻已鬆了手,腳下一縱,躥出了窗外,眨眼間便消逝得無隱無蹤。
微微瞥過眼,卻見那少年也正瞧過來,嚴峻之情溢於言表,一樣是半分也靜不下來的模樣。
“甚麼冒名頂替,無信在先,公主可謹慎本身言語,莫要自誤。”仇率尹便衝身邊使了個眼色。
徐少卿薄唇悄悄一撮,拉著她閃身躲到膜拜的人群後。
那少年倒像是慌了手腳,趕快撫胸抱臂,還了個奇特的禮,臉上帶著幾分難堪侷促,可眼圈兒卻紅紅的,目光中儘是靠近。
高曖定定神,悄悄唸了兩聲佛號,便越眾而出,對著台階上麵烏壓壓的人群朗聲道:“諸位父老,雲和雖是夏國公主,可也有一半算是夷疆人,毫不會戲言相欺。當年我母妃在宮中鄉情難忘,最念著的便是夷疆的山山川水,以是當我出世時,母妃便在我肩頭紋了一朵茶花,以示不忘故鄉。還曾說,若今後再有孩兒,都會在肩頭紋這圖樣。可方纔他衣衫被扯開時,肩頭卻冇半點紋繡,不是假的又是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