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店東虧了理,頓時語無倫次,一邊陪著笑容,一邊向後縮著,與那客人同桌的男人也起家幫腔,幾人拉扯膠葛,離高曖這桌越來越近。
高曖被這顛簸晃得短長,不覺有些心口煩惡,又見已出了城,便探手撩開小簾透氣,遙遙的便瞥見遠處峰巒起伏,雲蒸霞蔚,漂渺昏黃的霧氣升騰起來,籠在鬱鬱蔥蔥的山林上,彷彿瑤池普通。
這,算是念他的好麼?
“此去夷疆少說另有半月的路程,免不得風餐露宿,公主能這般想,臣這一起上便放心了。”
她顰了顰眉,並冇在乎,抬眼看看徐少卿,見他也視而不見,隻顧品著茶。
後半夜俄然下了場雨,地上仍然濕漉漉的,雖已是三月末的氣候,這會卻陰冷得短長,模糊另有些悶氣,涓滴冇半點清爽開朗之感。
“呃,這……小人這裡的草料所剩無多,若哪個來了都要……”店東辯白著,臉上卻非常難堪。
正想回言,就看那店東捧著蒸籠過來,隻得住了口。
她冇出過城,也不知這裡的山川地理,但瞥見這風景,也覺心曠神怡,那不適感便輕了很多。
一支趕著騾車大馬,商旅模樣的步隊沿著正街不急不緩的走著,十幾小我個個勁裝結束,作鏢行打扮,隻要坐在中間那輛馬車前的男人是一襲儒生打扮。
高曖和徐少卿劈麵單坐了一桌,翠兒立在中間侍著,卻不時偷眼去瞄那作墨客打扮的徐廠公,臉上還是怯怯的,彷彿還在擔憂之前的話被他聽去了,心中自是忐忑不已。
“你這丫頭,越說越不成話了。”
“此次出使夷疆是奉陛下密旨,路上招搖不得,也隻能從權,茶飯粗陋了些,還請公主恕罪,姑息用些吧。”
話說到半截,自家卻接不下去了。
對方一聽更怒,猛地跳起家揪住他。
“廠臣這是……”
“公主,那夷疆和我們都城隔著萬水千山,這一起不曉得還要走多久才氣到呢。”翠兒俄然在旁道。
當她是三歲孩童麼?真幸虧那丫頭能若無其事的說出口。
過了好半晌,翠兒終究忍不住怯怯的低聲問:“公主……你……你說他方纔聽到了麼?”
那店東嘻嘻的點著頭,回身便朝茅棚後走,卻不料鄰桌一個正自吃喝的客人俄然拍案喝道:“你這店家好冇事理,我們方纔也問你有冇有草料,隻推說冇有,現在他們問,如何反就有了?”
店東瞥見徐少卿,竟似看到救星似的,倉猝湊上來苦著臉抱拳道:“這位客長一看就是讀書人,快請幫著說兩句好話,小的甘心將茶飯錢還與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