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過甚來，見他就半臥在矮凳上，清冷的月光過窗而入，恰好傾灑在他臉上，將那張玉白的麵龐映得格外沉寂。

那拜彆牽掛之苦彷彿仍繚繞在心頭，麵前如許反倒有些不實之感。

他說得情真意切，高曖心中打動，不自禁地便欲下拜。

這一回，她和他能好好地拜彆麼？今後又會到那裡？

徐少卿深思著不好再待下去，卻又不放心留她一人在房中，正想著怎的好，卻聽外頭有人輕聲叩門。

高曖本來非常疲累，躺下後俄然苦衷重重，卻又睡不著了。

徐少卿點點頭，忽又問：“那天承陛下……”

這話說著，自家臉已紅了，可若能親手做一桌飯菜給他吃，那般表情光是想想便已教人沉浸。

此時約莫恰是中夜，明月高懸，鎮子內一片烏黑，靜悄悄的冇半點聲響。

漸漸繞出後院，到窄街上，正想催馬快行，倒是俄然一絆，馬身傾斜，幾乎跌倒，像是踏到了甚麼東西。

“啊。”

徐少卿獨自出門，過了半晌便捧了托盤出去，內裡四樣菜肴，兩葷兩素，外加尚好湯羹。

高曖不由一聲低呼：“那陛下怎可將此物贈給我們？”

他也不再避諱，一起盛了飯，與她同桌而食。

那馬也甚是聽話，竟一聲不響，由著他牽了出來。

“臣實有難言之隱，這欺君大罪……”

高旭言罷，在他肩頭一拍，抬步徑直出了房門。

高曖不料他竟會這麼說，橫了他一眼，便又垂首不語，心中卻甚是甜美。

徐少卿拱手恭敬道：“多謝陛下體貼，臣身犯大罪，萬死猶輕，能得陛下寬恕，又蒙公主垂愛，不離不棄，平生已足，哪敢再苛求彆的的。”

“陛下，這……”徐少卿一見那東西，不由驚呼起來。

堆土做圍，與戈壁灘的黃沙混成一色的屋子，到處斷瓦殘垣，風蝕雨摧是說不完，道不儘的滄桑……

徐少卿也甚是安然，固然麵色恭敬，但無涓滴懼意。

他頓了頓，望著她眨眨眼，又續道：“這廝欺君罔上，穢亂宮廷，便罰他出宮去，再賜些田宅金銀，叫你和你夫君到官方納福去。”

徐少卿側頭朝外瞧了瞧那棚下栓著的馬匹，便抱起她從視窗一躍而出，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麵前的統統似曾瞭解，此地不是彆處，恰是初到崇境時所經的阿誰鎮子。

也不知過了多久，迷含混糊間就覺有人在肩頭輕拍。

高曖卻也瞧出這玉璜非同小可，隻覺應也不是，不該也不是，眼望向徐少卿，意示乞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