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曖頭一次坐這類騾馬大車,外無罩衣,舉頭瞻仰,四周開闊,倒也不再氣悶了,瞧著徐少卿策馬緊隨在身邊,心中更是安然。
“一日伉儷百日恩,何況我與她做了十年伉儷,朝夕相對,又如何能忘?”
高旭發起帶他們三人同業。
高旭卻也紅了眼眶,緊握著他手:“此一時彼一時,現在大夏社稷積弱,民生艱钜,要的不是甚麼仁厚之君,須得有豪傑之才,大刀闊斧,斷根積弊,方可廓清玉宇,還百姓安樂,挽救祖宗的江山基業。以是……這皇位隻能由你來坐。”
她不覺渾身一顫,呆了呆,又問:“我們也跟著一同去麼?”
想想,忽又起了逗一逗她的心機,因而便問:“公主說,我們這個孩兒當取甚麼名字好?”
高曖見他口唇微動,俄然驚駭起來,連連擺手,也不知他是用心談笑,還是真有這意義,咬唇道:“你承諾我,好生給這孩兒取個名字,彆那般叫他好麼?”
人生苦短,悲苦本就多於歡愉,何必還要如此?
他說得動情,高昶聽在耳中忽有所感:“如果伉儷情深,的確該如大哥方纔所言,可如果她心機全不在你身上,這般牽掛又有何意?”
她那裡聽得出來,見他說得慎重,卻也秀眉微顰:“第一個孩兒,自是要取個好名字,實在也不消這般急,擺佈另有幾個月,漸漸地想就是了。”
高昶猝然一驚,知他所言不錯,方纔還霍然開暢,現下如何又偏執起來,這性子隻怕也是改不得了。
高旭還是咬唇苦笑:“自來真情都須用至心來換,但求問心無愧,何必強說甚麼你有情,她無情?隻要她安然喜樂,就算牽腸掛肚的不是本身,又有何乾係?瞧著她好,不也就放心了麼?”
“如果男的就叫長髮,女的便叫鳳姑好了。”
四手緊握,情意相知……
高昶長歎一聲,算作默許了,望著他問:“恕臣弟直言,皇嫂也絕非賢能淑德之輩,大哥何必還這般想著她?”
“還是莫說了。”
這六合之大,四海茫茫,卻冇有哪處是她的家,中原本地,苦楚北國,隻要有他在,到那裡實在都是一樣。
高昶默唸著這話,胸中翻江倒海,腦中卻似風雷閃過,俄然一片澄明。
高旭見他麵色遲疑,已猜知了幾分,唇角輕顫:“母後還是容不下她,是不是?”
高昶道:“大哥不記得,我卻還記得清清楚楚,當時候也不知鬥了多少次,常常勝的卻老是我。”
“他們這是去哪?”她俄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