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要送臣這個？”他目光垂在那佛珠上問。

“不必了，此處離得也不遠，我本身歸去便好。”她聞言倉猝擺手，又向後退了退。

翠兒頓了頓，便又勸道：“約的是戌時末，這纔剛過亥時，公主何必如此心焦？徐廠公在宮裡乾的也是服侍人的差事，又兼著司禮監和東廠，忙起來自是冇個定時候，也許有甚麼事擔擱了，這會子路上正趕著呢，如果到了結不見公主，豈不兩下裡都生了曲解？”

高曖不料他一見麵就問出這話來，當即便愣在那邊，不知該如何應對，翠兒這會子倒是個冇信義的，見狀便垂首躬身行了個禮，自顧自地退了下去。

此時晚風送香，蟲鳴幽幽，如水的月光斜斜灑下，讓他那張波瀾不興，卻又冷傲絕倫的臉出現一層溫和的光暈。

“公主徹夜喚臣來，不知有何叮嚀。”

翠兒掩口笑道：“你是公主，他是廠臣，再說又不是頭回見，如何反倒怕了？好，好，好，隻要公主不嫌奴婢礙眼，呆會兒他又不攆我，奴婢便留下，總成了吧？”

高曖聽在耳中隻覺有些不倫不類，可也不知該應甚麼，但見他收了東西，心頭倒是稍稍鬆了口氣，當下便道：“既是廠臣收了，那就再好不過。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北五所去，廠臣也早回吧。”

莫非還要再來一次？

剩下她一小我，心頭愈發亂了，再加上夜已深沉，萬籟俱寂，胸口那心跳聲猝然間變得清楚非常……

高曖怔怔地望著他，被翠兒暗中扯了扯衣袖纔回過神來，有些難堪的抬抬手：“徐廠臣不必多禮。”

她定了定神，才低聲道：“我冇事，廠臣不消告罪。”

他也冇去追，頓了頓纔不急不緩的踩著石階上來。

“佛珠再加一本佛經，這定是在勸臣今後放下屠刀登時成佛，以求修持證悟，不入魔道，公主可真是用心良苦啊。”他勾著唇頓了頓，又道：“隻可惜臣忝領東廠，替皇上辦得的是稽查百官萬民的差事，若到處都一副菩薩心腸，很多事可都難辦了，這番美意隻怕臣領受不得。”

“天都這般晚了……擺佈也不過幾句話，不如就在這裡說好了。”

“我這兩日親手默寫了一本《大佛首楞嚴經》，一併送給廠臣吧。”

她驚詫昂首，見徐少卿一手拈著佛珠，一手拿著佛經，放在麵前正色打量。

高曖這才放了心，抬眼又朝那邊看，這一瞥剛挪到處所，就見那紅色繡金蟒袍，外罩墨色披風的頎長身影繞過山石快步而來，身邊竟一小我也冇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