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另有何叮嚀?”
“身上冷得緊吧,快,快。”焦芳指了指邊上的凳子,那手卻有些發顫。
他回聲“是”,便趨步入內,來到近旁。
過了半晌才調啞著嗓子道:“當今陛下雖有明君之相,但也不過是二十出頭罷了,銳氣雖足,經曆尚且不敷。太後孃娘並非不問政事,隻是平生最愛的便是這個兒子,未免嬌縱些,真到了裉節兒時,毫不會袖手旁觀。再加上河東顧氏乃建國功臣,世受隆恩,弟子故吏遍及天下,隻怕這現在宮中還一定像你所說的那般。”
他頓了頓,跟著又道:“我再問你,現在這宮中,又是以誰為尊?”
徐少卿趕快端了銅盂,上前扶他坐起,用手重拍後背,好輕易等他止了咳嗽,這才麵帶歉然道:“寄父謹慎著了,都是兒子癡頑,惹得寄父幾乎犯了病。”
徐少卿一邊暗自揣摩其意,一邊起家抱拳虛虛一躬,恭敬道:“回寄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乃一國之君,不管朝堂還是宮中,先帝在時,天然是以先帝為……”
當下不敢再擔擱,快步而去。
“這話到本督這兒就算了了,今後細心你的嘴,彆鬨到連用飯的傢夥事都冇了。”
徐少卿擱了銅盂,持續幫他揉著胸口,故做惶恐道:“寄父如何這般說?兒子恰是這般想,才照實而言,前次寄父不也教誨兒子要用心恭聽聖命麼?”
焦芳笑道:“你不是胡塗,隻是心中顧慮罷了,本日是我們爺倆之間的私話,大可不必這般謹慎著。”
這話已帶著些許怒意。
“彆的,臣已確知,雲和公主是昨日巳時初到的清寧宮偏殿,而當時淳安縣君正在太後寢宮,奉養已畢後,才倉促趕往偏殿赴約,這前後足足差了一刻的工夫,與供詞中所述可作印證。”
徐少卿不再多言,下了台階,徑直來到轎前,看簾門已撩開,剛要叮嚀回東廠,就看那隨行的內侍躬身道:“二祖宗,老祖宗方纔差人傳話,說正在司禮監值房,叫我們歸去一趟,有話說。”
坤寧宮的石階下,烏壓壓跪滿了上百人,個個臉上都是一副哀泣之色,有人乃至已然癱軟,跪也跪不成個模樣。
一大朝晨便等著了,會是甚麼話?
“二祖宗息怒,奴婢這就是內心話,哪有誰教啊?”
“徐廠臣敢是冷麼?要不要朕叫人抬爐火出去與你暖暖身子。”高昶回眼看了看他泛青的神采,似笑非笑問。
那乾西五所並不算遠,沿宮巷繞過禦花圃,朝西北一拐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