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拉李雪蓮往牆角走:
院長也感覺李雪蓮說的有事理,便說:
“冇看人家哭了?欠人錢,正遇著難處。”
“哪有白問事兒的,也不買根板腸。”
又抬腕看看錶:
第二天一早,李雪蓮坐著救護車,進了北京。救護車是河北牛頭鎮衛生院的,有些陳舊,像得了肺氣腫的老頭,“吭哧”“吭哧”,走一步喘三喘。救護車是用來救人的,但牛頭鎮衛生院用救護車送李雪蓮進北京,卻不是為了給她看病,或給她轉院,而是為了跟她到北京東高地農貿市場拿錢。如果單為拿錢,衛生院也不會派救護車,而是衛生院早該進藥了,本來籌辦明天去北京進藥,有李雪蓮醫療費的事,就提早了一天,也算一舉兩得。但李雪蓮坐著救護車,和坐長途客車大不一樣;救護車走了十幾千米村落柏油路,上了去北京的國道,開到河北與北京的交界處,這裡又有十幾個差人在盤問進京的車輛;如坐長途客車,李雪蓮又得曆一次險,現在坐著救護車,救護車固然陳舊,差人一邊反對彆的車輛,讓它們靠邊接管查抄,一邊向救護車揮了揮手,直接就放行了。李雪蓮乘著救護車,也就安然進了北京。
“大哥,你中間賣香油的樂小義呢?”
李雪蓮不由哭了。哭不是哭找不著樂小義,還不上人家錢;而是如果還不上賬,再被溫馨拉回二百多裡開外的牛頭鎮,就遲誤她去大會堂告狀了。天下群眾代表大會,再有一天半就閉幕了。農貿市場很多買菜的,見一個小夥子揪住一個婦女在嚷,都過來圍觀。見李雪蓮哭了,有人本欲上來安慰,又聽出牽涉到錢的事,也就無人出頭,隻是個圍觀。正鬨間,一個瘦子,胸前裹著膠皮圍裙,扛著半扇豬肉,掂把殺豬刀,一看就是個賣肉的,從這裡路過;見世人在這裡聚圈鬨鬧,便放下半扇豬肉,鑽進人圈,問事情的啟事;問清啟事,又問清李雪蓮是找疇昔在這裡賣香油的攤主,忙拉著李雪蓮,來到賣驢板腸的攤子麵前:
“這哪兒成呢?你在這兒住了六天院,每天掛吊瓶,病院的好藥,都讓你用光了;醫療費,加上住院費,五千多塊呢。”
“帶魚,舟山帶魚啊,清倉措置,十塊五一斤!”
又說:
李雪蓮:
“我但是傳聞啊。”
聽溫馨這麼說,李雪蓮更加焦急。一是焦急找不到樂小義,遲誤自個兒告狀;又聽溫馨說中午十二點了,天下群眾代表大會明天就要閉幕,過一時少一時,時候也不等人呀。李雪蓮下定決計,不管找到找不到樂小義,不管欠牛頭鎮衛生院的錢是否還得上,她都不能跟溫馨回牛頭鎮。可她一個快五十的婦女,大病剛過,邁幾步出一身虛汗,身邊是個生龍活虎的小夥子,她一時也逃不脫呀。正焦急間,俄然聽人在身後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