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穆崇常日裡也甚是陰鷙寡恩,同僚袍澤皆不與他來往,恨不得都能遠遠躲了去,因此現在黑燈瞎火中他一絲兩氣地趴在炕上,竟是連個掌燈的人都冇有。什翼珪走到他身前,也不叫人,直接打火點燭,一手撩起他的下襬就看——穆崇獲咎了刁雲,掖庭令自不敢留手,幾十棍如狼似虎地打下來,股間皮開肉綻慘不忍睹。
什翼珪怕遲則生變,趁現在刁雲無言辯駁之時,一喝擺佈,捆了穆崇就走。最後才低頭向刁雲施禮辭職,刁雲倒也不再留難,卻俄然俯□子在他頭頂以一種不大不小的聲音道:“彆覺得皇上現在肯為你撐腰,橫之前先衡量衡量本身的分量,在我們驕騎營裡,大將軍一句話,一百個你也都死透了——真聰明,就彆在長安城裡以卵擊石。”
這話一出,刁雲身邊的衛士便撲哧一聲嘲笑起來,有領頭的用心對刁雲稟道:“標下曉得這位‘將軍’——未央宮渾家稱‘小中郎’的便是!是虎賁營的頭兒!”
什翼珪安靜地抬眼望向他們的背影,腦海中隻閃現出了四個字:驕兵悍將。
穆崇可貴絞了絞腦汁,問道“可慕容永既是全軍大將,演武會必在驕騎營辦,他自可大肆把持,做儘手腳,如何等閒就能贏?!”
什翼珪哼地一聲笑了,擺手道:“那倒不必偷偷的,很快有這個機遇光亮正大地揍!”
什翼珪一咬牙,隻能兩權相害取其親:“既是穆崇出錯在先自要受罰,按《治軍百例》之律當處以三十軍棍——但既是在宮中犯禁,可由掖庭令出麵科罰,便不必勞煩刁將軍親身定罪了!”
且說什翼珪自任臻口中討得禁衛內宮一職後,便升了中郎將,年紀不過弱冠便拜從四品將軍,可謂聖眷優渥,宮中的寺人宮女多麼乖覺,無不跟紅頂白,曲意阿諛,什翼珪毫不浮滑,對統統人等皆笑容以對,不作威福,更對寺人宮女中封有職位又貼身服侍的常侍、掌衣等人極力交友,賄賂打賞的碎銀散錢從不間斷。不知何時起,“小中郎”之名便在宮闈中不脛而走,一時風頭無兩,什翼珪反更加勤懇謹慎,每日恨不得紮根虎賁營中,遲早練習時候巡查。
貳心念一動,俄然按住什翼珪繁忙的雙手:“朕既是升了你為中郎將,讓你動手練習虎賁營,就不是以下人看你——你現在這般,是本日在作室門受了大委曲吧?”
穆崇驚了一下,心知會來探他的隻要什翼珪,但心中憤懣,竟變態地扭過甚去,理也不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