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心念一動,俄然按住什翼珪繁忙的雙手:“朕既是升了你為中郎將,讓你動手練習虎賁營,就不是以下人看你——你現在這般,是本日在作室門受了大委曲吧?”
什翼珪有些訝異都昂首看向任臻——他的意義是刁雲現在位高權重,故而說話纔在理,若本日換做他什翼珪是他的頂頭下屬,是不是便也能隨便有理了?
什翼珪悄悄嚥了口唾沫,對刁雲拱手一拜:“末將未曾管束好部屬,衝撞了將軍,望將軍贖罪!”
曾有鮮卑貴族出身的一千夫長犯禁貪墨,慕容永就不念軍功不準討情,將其活活杖斃於軍前——若真要細究此事,穆崇落進他們手裡,當真不死也去半條命!因而趕緊一把按住躍躍欲起的什翼珪,語氣更軟:“將軍明鑒——穆崇固然魯莽無禮,但要務在身,不敢忽視,便是偶有急進亦屬情有可緣。”
此言一出,穆崇如何肯服——他服從於人經心辦差,反而有罪?!刁雲眼中則有一絲異色:怪道大將軍曾說這什翼珪年紀雖小,心智卻深,反應又快,還是個能屈能伸的性子,怕將來亦非池中之物。
一日正在校場練兵,忽有軍士快步來報:“穆校尉帶隊巡查之時與人在作室門爭論起來,隻怕立時就要脫手!”什翼珪一皺眉,剛問了句是誰,就感覺頭皮一緊——穆崇誰不好惹,偏要去惹慕容永部下的頭號大將——刁雲!
此言一出,什翼珪五雷轟頂之際頓時心如明鏡——本日之事顯而易見是刁雲早有打算用心為之,說的頭頭是道做的步步為營,以他常日作為,絕無此城府謀算——必是慕容永在後把持!那夜在鳳凰殿前他敢攔他進殿,本日他便定要出這口氣,報這個仇!
本來那五胡男兒皆尚武崇勇,故而向來傳統便有在上元節堆積一處比武鬥技,號“演武會”,雖不過是節後掃興的節目,但因贏者固可得很多彩頭,更可至此申明鵲起出人頭地,故而非論哪朝哪代哪國哪族皆是昌大其事——之前的匈奴劉淵,羯族石勒乃至前燕慕容氏與前秦苻氏稱帝建國統治中原之時皆有此常例。
一句話含含混糊卻又明顯白確地意有所指——恰是因為虎賁營建立伊始,又是他親兵私屬,便更不能在此時授人以柄。什翼珪恍然若悟,踟躇半晌,決計壓著聲道:“末將明白。現在的他們,情勢比人強。以是隻能當忍則忍,以求後發治人。”
“穆崇停止!”什翼珪趕緊喝止,上前一把按住他的手腕,硬是擠進二者之間,“不成對刁將軍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