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全天下最善於烹調美食也最會咀嚼美食的國度，中國美食乃至早於延綿五千年的文明，奇特而燦爛地傲立於世，成為中國傳統文明的首要元素。

一抹烏雲，順著風勢，由遠及近，沿著玉輪的邊沿，覆蓋而來。閃動月光的江麵，像是被一塊黑布遮住了波光粼粼，頓時暗淡無光。

“月公公，您白叟家能不能消停消停？”我頂著滿鼻子尖汗水，拿著竹筒鼓起腮幫子吹火，“平時倒騰蛤蟆蜘蛛的時候，咋冇這麼多感慨？”

我忍不住打了個顫抖，卻看到了很詭異的一幕。

“奇蹟和餬口是兩回事。”月餅好不輕易把金鯉清算利索，闆闆正正擺在案板，對勁地點點頭，“你見哪個廚子回家喜好做飯？早在飯店忙活夠了。南少俠，火升得咋樣了？”

“月落烏啼霜滿天，本來是這個意義。人血為食的金鯉為餌，引出蠱氣豢養的蠱鳥。”月餅嘴角揚著一絲高傲的笑容，筆挺地站在船頭，“南瓜，躲進烏蓬，不管產生甚麼，都不要出來。這不是你能應對的。如果有機遇，潛入水中，彆管我，逃！”

一根細弱的樹乾，閃動著兩粒黃豆大小、火紅的光點。風吹葉動，光點若隱若現，穿越於枝葉之間，留下兩道紅色殘影。“呱呱”的烏鴉鳴叫，恰是傳自紅光位置。

我憋著大氣吹竹筒，炭盆裡的木頭“蹭蹭”竄著火苗：“腮幫子都吹酸了，水熱七分，就能下鍋。”

烏雲越壓越低，霧氣越升越高，在更喧鬨狼籍的烏鴉鳴叫聲中，悄悄相撞。吵嘴清楚的鴻溝，擠壓融會，構成一團龐大的灰色濃霧，披髮著說不上來的腥膻氣味。

那群來自天國的烏鴉，嘶鳴著，哀嚎著，撞了過來！

“呱”，震耳欲聾的鳥鳴，像一道驚雷，由灰霧中直滾滾掉落，炸得江水翻滾。

“你冇當個廚子，真是可惜了天賦。”月餅眯著眼擺佈張望，手中反扣幾根桃木釘，“可惜這盤菜不是為我們籌辦的。”

幾百隻，或者上千隻，烏鴉！

——

“我堂堂蠱族最強男人，竟然蹲在船頭拾掇魚。”月餅長歎口氣，挑掉幾片殘存魚鱗，捏著桃木釘豁開金鯉肚子，浸在盆裡散去血沫，拽掉魚肚裡的雜雜碎碎，倒了水重新盛了半盆，洗濯著嫩白夾著血絲的魚肉，“這根仇敵聞風喪膽的桃木釘，現在卻落得這般用處。唉……嗚呼，悲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