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天的時候,季元在一向院子裡來回走動,為接下來的定奪傷神,但終究,他還是一咬牙:
“哎,彭執事。”
“呃,恰是。”
可不說九煙那神乎其技的香料提煉之法,也不說他與湛水澄的密切乾係,隻看海邊灘塗,那兩具死得慘痛、詭異的步虛修士屍身,就足以在修為、職位上碾壓了他。
修行界絕大多數時候,還是以氣力為尊。
那位的裝束甚是招眼,帶甲披袍,腰繫玉帶,頭上束冠,便如一名威武的將軍,如此形象,季元一下子就認了出來。
“不不不,絕無題目,植株那邊,剛好穹廬社端木真人在此,有他青帝寶苑在,當是收取無礙。隻是收取以後,精煉提煉之事,非九煙大師您莫辦啊!”
冇想到被一眼看破了來意,季元難堪之餘,也曉得,因為城外灘塗上的事情,九煙已經被城守劍堂盯上了。
吳鉤主城內是嚴禁修士私鬥的,海邊灘塗的位置,算是擦了個邊,約莫是可計算,可不計算的程度。不過,以論劍軒的霸氣,本日由彭索親來九煙住處,明顯,不是威脅,就是警告。
“當初幼年浮滑,行事多有狂悖之處,也是大師雅量,不予計算。”
交叉而過的時候,他激靈靈打個寒噤,像是被一把鋒利無匹的劍器切過脖頸,他猛吃一驚,轉頭看時,卻見那一名已經留步,正淺笑看過來。
這本來是很普通的事情,可老天爺就是和他過不去,這麼一押後,剛好就碰上了六合大劫。
季元抹了把盜汗,事到現在,他更畏縮不得,將袖中的帖子拿出來,走入大敞的堆棧正門。
不到一天的工夫,吳鉤城裡那些耳目通達之輩,都曉得了,城裡來了一個殺才,十息不到的時候,敗殺兩個步虛強者,且不管是城守劍堂,還是四海社,都摸不透其伎倆的根底。
一見麵,他就是將帖子奉上:“大師遠道而來,鄙人意欲略儘地主之誼,故現在晚在鳴劍樓上擺下宴席,請大師移步……”
他在宗門內的職位,很能夠因為此事,而底子擺盪。
“走!去找人。”
這話聽在耳中,說不上多客氣,但季元倒是如蒙大赦,站起家來,一揖到地:
“彭執事說的是,非論如何,都要做普通買賣,纔不會出事。敝宗行事一貫慎重謹慎,就是不敢砸了招牌。”
“請大師救我!”
彭索過來,不就是在某個層麵上,承認了實在力嗎?
季元正要再吹噓幾句,卻聽九煙語氣平淡:“既然有了長進,就不消繞圈子了,那些酒宴之類,你難堪,我也冇興趣,有甚麼事兒,直說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