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說九煙那神乎其技的香料提煉之法，也不說他與湛水澄的密切乾係，隻看海邊灘塗，那兩具死得慘痛、詭異的步虛修士屍身，就足以在修為、職位上碾壓了他。

數月前，六合大劫未起之時，他接到一件宗門任務，是要他押運一批貴重香料，到海龍城去，為不久後即將開啟的海鷗墟做籌辦。

一見麵，他就是將帖子奉上：“大師遠道而來，鄙人意欲略儘地主之誼，故現在晚在鳴劍樓上擺下宴席，請大師移步……”

吳鉤主城內是嚴禁修士私鬥的，海邊灘塗的位置，算是擦了個邊，約莫是可計算，可不計算的程度。不過，以論劍軒的霸氣，本日由彭索親來九煙住處，明顯，不是威脅，就是警告。

季元這段光陰，已經快被庫房中積存的香料逼瘋了，可貴有一個傾述的機遇，便哇啦哇啦說了一大通，內裡廢話、感慨當然很多，但總算是把事情差未幾說清楚了。

他這心態，在當年的豐都城，的確是不成設想。

“不不不，絕無題目，植株那邊，剛好穹廬社端木真人在此，有他青帝寶苑在，當是收取無礙。隻是收取以後，精煉提煉之事，非九煙大師您莫辦啊！”

他在宗門內的職位，很能夠因為此事，而底子擺盪。

“若說調製香料，淬鍊提取之類，不過是舉手之勞，但這類收植株……”

身邊兩個長隨，季大當即跟上，季二躊躇了下，季元的視野已經轉過來，季二給嚇了一跳，卻聽季元道：“你，到城中給我送一封信。”

被彭索這麼一說，季元差點兒掉頭歸去，但想到堆積在庫房裡的貴重香料，以及與之相乾的，他的光榮出息，隻能是狠下心，裝胡塗：

這本來是很普通的事情，可老天爺就是和他過不去，這麼一押後，剛好就碰上了六合大劫。

“當初幼年浮滑，行事多有狂悖之處，也是大師雅量，不予計算。”

接下來，他很順利就見到了九煙。

季元正要再吹噓幾句，卻聽九煙語氣平淡：“既然有了長進，就不消繞圈子了，那些酒宴之類，你難堪，我也冇興趣，有甚麼事兒，直說就是。”

香料的代價還在其次，最首要的是，這是觸及一條飛羽宗一向運營的首要乾係，對方是因為看中了不老泉的環境上風，將香料寄種在飛羽宗藥田中，此次本該是收成之時，現在都被劫火所汙，三百年的工夫，眼看就要毀於一旦。

季元抹了把盜汗，事到現在，他更畏縮不得，將袖中的帖子拿出來，走入大敞的堆棧正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