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一頭肥胖驢子自顧自吃著不知哪桌客人吃剩的飯菜，不時翻個白眼，哼哧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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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和尚微微一笑，“小施主過謙了，小僧觀你言談氣度不凡，胸中必有大學問，稍時無妨與小僧論論！”

世人七嘴八舌應對著，普智則是緩緩坐在了水陸亭中的蒲團之上。

衝謝漣翻了個白眼，宋元也懶得跟他解釋，回身朝著樓下走去。

謝漣歪著腦袋，彷彿在哪兒聽過這個名號，卻一時想不起來。

宋元還是規矩，不過對這和尚卻並無所知，反倒是身後不遠處那兩名女子聞聲暴露駭怪之色，明顯這和尚並非知名之輩。

有人麵露迷惑，有人則如有所思。

“去相國寺！”

“施主所言極是，亂世當中，弱肉強食乃是常理。但是，老衲想問諸位一句：若大家皆以弱肉強食為道，那這人間，另有何道可言？”

“諸位或許會問，佛門講的是‘佛法’，為何本日老衲要談‘道’？實在，佛也好，道也罷，皆是人間眾生尋求擺脫之法。本日老衲所談之‘道’，並非道家之‘道’，而是眾生之道，是天下百姓之道。”

宋元一樣投去目光，老衲人看模樣年過花甲，披著法衣，白鬚隨風而動，遍及皺紋的麵龐寫儘慈愛。

“你這和尚好生胡攪蠻纏，跟了我二人一夜，現在又想做甚麼？”

看他這般冇心冇肺的樣，宋元無法搖了點頭，自顧穿好衣服，提劍出了房間。

和尚也不惱，眯著一雙小眼睛諂笑道。

“施主此問，恰是老衲本日想與諸位切磋的。慈悲，並非軟弱；濟世，也非縱惡。老衲所言之道，乃是‘以直抱怨，以德報德’。惡人橫行，自當以雷霆手腕彈壓，但彈壓以後，當以慈悲之心度化。若一味殛斃，隻會讓仇恨更加深重，亂世永無寧日。”

宋元一起未曾逗留，徑直超出那辯論的三人，走出堆棧。

堆棧高低兩層，一層更像是個酒館的安插，供客進食。

“天然！”

普智大師坐定後，雙手合十，微微閉目，彷彿在調劑氣味。

相國寺並不小，有兩三處天井那麼大，棗紅色的高牆遮著此中高矮不等的殿堂，前來的人從門前一起排到了街上，值此亂世，這般景色倒是非常罕見。

“哎！你乾嗎去，等等我！”

“大師，小子有一問：若我等心胸俠義，卻有力竄改這亂世，又當如何？”

“冇想到小施主也對這普法大會感興趣，不知小施主是來參禪論道，還是全作一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