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中的宮女寺人們來交常常，視她如無物。李雲昭忍了好一會兒，實在忍不住，合攏了雙袖，在衣袖中取出幾塊糖，撕掉衣紙，藉著一個打噴嚏的行動，將糖丟入口中。

主仆三人站在宮門外，幾近被北風吹成了人僵，手腳俱麻，幾近要站不住了，天涯纔出現魚肚白。

李雲昭坐在廊下曬日光，抓起果盤裡的一顆青脆的青棗，對著湯予荷頭上丟去，“咚”的一聲脆響，果子骨碌碌滾落地上，“乾甚麼去？”

李雲昭看著麵前的茶杯，遲遲不接，心中怒意升騰。

統統雕梁畫棟、珠簾垂幕的殿宇，每一塊磚石、每一根梁柱，都承載著她的回想，但這些都已化作過眼雲煙，隨風飄散。

一陣腳步聲傳到殿前。李雲昭微微偏頭，一抹亮色的繡大團杜鵑紋雙蝶的羅裙，最早突入視線。

李雲昭偏頭對知春和令英使了個眼色，表示她們稍安勿躁，跟著祝謹公公進了宮門。

祝謹公公皮笑肉不笑的看了李雲昭一眼，“夫人，請吧。”

走了將近一個時候的路。好輕易到了坤寧宮，李雲昭順著祝謹公公的提示，在殿內行大禮膜拜求見，但是換來的倒是皇後正在午休的動靜。

周遭喧鬨，馬車上的燈籠的光芒暗淡，將李雲昭的側臉照得恍惚不清，她抬頭望著高大的紅牆宮門，思路飛得悠遠。

“甚麼時候這麼不慎重了。”李雲昭端起茶盞，淺呷一口，目色安靜如流水潺潺，語氣不容置喙，“方纔阿誰公公見了我，你此時去推委，不就讓人一眼看破嗎？吃點苦頭，忍就忍吧，不忍則亂大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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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雲昭曉得，這就是變相的罰跪。

李雲昭道：“等吧，有人暗中看著呢。”

李雲昭邁開凍得生硬的腿，往前走了兩步，身邊的知春和令英剛跟上去，就被祝謹公公身邊的兩個小寺人攔下了。

“哦？”李雲昭一挑眉，轉頭看他，壞笑道，“哭兩聲來聽聽，我考慮考慮諒解你。”

就在此時，麵前緊閉的宮門緩緩翻開。昨日去侯府宣旨的祝謹公公一邊攏著袖子，一邊快步走出來，一雙邃密的眼睛打量著三人。

“那便罷了……天寒地凍的，取杯熱茶給這位夫人吧。”廖如允收回目光，眼中冇有憐憫，施施然地帶著一眾宮女寺人走進殿門。

熱茶在冷風中冒著陣陣熱氣的，宮女送來時，茶杯滿溢，茶水溢在盤子上一大片。

湯予荷從淨房沐浴出來，得知這個動靜，氣得咬牙恨齒，陰氣沉沉地換了一身官服，便叫人套車要進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