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雁惱地看著斷成兩截的弦,也不管指尖的劇痛,把箏翻側欲查斷絃緣因,朵兒卻驚叫著按著她的手:“姐姐,你的手指流血了,先止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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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然笑意如春,從懷內取出一小青瓷瓶,遞與她:“此藥是我遊曆西域所得,外敷有奇效,止血止痛,傷口愈後無疤無痕。”她心暗讚道,七尺男兒卻心細如塵。
本日何日兮 ,得與王子同舟
雪雁語帶不屑道:“琴藝造諧?莫非本蜜斯本日是趕上知音人了?看著公子似習武之人,莫非也擅樂律?”
一晃數年,冇想到會在此地趕上她。
半刻前,楊政道與乳孃在佛堂打完法事,正想拜彆。卻模糊聞得有清揚琴聲如泣如訴,不斷於耳。他不由尋音而去,桅子花樹翠綠潔白的花葉班駁中,一女子閒坐於亭閣內,柳眉低低,正專注地撫著琴。
此琴珍稀,琴絃難尋。
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
他聞言不怒且笑:“女人容顏出塵,不想一張利嘴也與眾分歧,鄙人真是失了麵子,也是女人好琴技惹的禍。”說著,把劍交與身邊的書僮:“女人琴藝成就深厚,皆因心內邪念糾結分神,才致琴絃斷折。”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婉轉委宛處如簇花競放,哀怨低徊處如美人蹙眉輕訴。5
他點頭,起家拜彆,一聲驚呼入耳,接著便是琴絃斷裂的鋒利聲。他的心莫名地懸了起來,身不由已地朝亭閣走去。
朵兒應道:“帶了。”而後又嘀咕了句:“這大師似是用心弄人,話說一半留一半的,讓人實在費解。”
朵兒不知何時采來一枝潔白,手腳敏捷地簪在她的髮梢上,巧笑道:“姐姐人比花嬌,何必再介懷大師的話呢?多思可不是姐姐常日恣態。”
對上他一貫的謙謙之態,她的麵色也不由溫和了些許:“公子會補綴琴絃?”
“我為女人尋來琴絃,十五今後約在此地,可好?”
他也笑道:“就教不敢當,心靜則音清,神定則曲成。我倒是可覺得女人修好這把箏,再作籌算。”
“這個當然。”
她聞言,下認識地用手撫過甚上的花朵,是啊,花開灼灼,大好韶華,何愁有之?罷了,既是射中早定,便不再作他想。
她還是半信半疑地望著他,此琴是恩師傳家之物,年代長遠,除了恩師手中的備用弦,恐是人間難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