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喪事，倒是她的惡夢。

家醜不成傳揚。大夫深夜入葉府來給葉修庭包紮的時候也未敢多問。隻是止不住心中迷惑，堂堂少將軍，技藝超群，受傷已是罕見，這傷在右手上就更罕見了。再看那傷口，呈前窄後寬，鮮血淋漓，明顯是用蠻力而至。

惡夢中驚醒，她神情有些板滯，隻揪著被子愣愣看著他不說話。

她重重吸了吸鼻子，轉過身來。桌子上就有現成的，她倒了一杯水，試了溫度，謹慎遞給他。

葉修庭那手傷得深，掌上筋肉斷了大半，當初如果老將軍在用力一分，那手便再也提不得劍了。

誰想那劍底子冇有準期插進她的喉嚨，她展開眼，見葉修庭死死握著劍刃。那劍是葉家寶器，劍刃前窄後寬，隨葉老將軍交戰幾十年，何其鋒利。

現在，葉老將軍見葉修庭公然從葉棠房間的裡間出來，一個巴掌扇了過來，怒道，“孽障！”

葉棠閉上眼睛，心道死了也好，放了本身，也放了他。

大夫細心給他清理了傷口，又謹慎翼翼包紮，葉棠就跟在近旁，寸步不離。一雙眼睛彷彿拴在了大夫繁忙的手上，目光一向追著大夫，看紅色粉末整瓶整瓶往葉修庭傷口上倒，那些紅色刹時化開，又被血感化成紅色，葉修庭忍著疼，額上隨之排泄豆大汗珠，愣是一聲不吭。連續倒了幾瓶藥上去，厚厚的紗布裹了一層又一層，那血才堪堪止住，不往外滲了。

她迷含混糊應了一聲，未幾時又睡了。

夜漸深，葉修庭在葉棠床側坐著打盹的時候，不知如何，隻聽葉棠的房門被人重重踹開。

“葉棠？”

葉修庭見她忽而背過身去，低頭，手背敏捷往眼睛上抹了一下。忍不住想安撫她幾句，可礙於另有彆人，隻悄悄咬了牙關，甚麼也冇說。

他知她在哭。

“爹！”

她從他懷裡起來，吸了吸鼻子，“真的？”

葉修庭咬緊了牙，唇色已經發白，任葉老將軍用了力量竟冇法挪動劍尖涓滴。

葉修庭轉過身來，見她耳邊發都被汗濡濕，滿眼驚駭，大口喘著氣。

她靠在他肩頭，悶悶地說，“我方纔夢到你結婚了。你逼我叫你哥哥，還要叫那女人嫂嫂。”

葉修庭眉頭一皺，伸手便想要將她身上的衣裳攏一攏。葉老將軍見了氣得直顫栗，指著葉棠道，“虧你還曉得，他是你哥哥！我葉家，如何出了你這麼個禍害！”

葉棠鬆了手，縮在他身後的被子裡不再亂動，看著他背影悄悄一笑，冇多久便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