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本來齊天睿早叮嚀人預備了熱熱的浴房並驅寒的薑湯,現在這身上的傷見了血,甚麼都非論了,洗了洗臉便罷了。綿月端了飯菜上來,許是心疼她主子一天冇吃食,又是飯,又是粥,小菜、點心,滿滿一托盤。未曾傷筋動骨,倒還不遲誤吃,包著藥棉的手掌肥嘟嘟地托著小粥碗,一手劃拉,笨笨的吃相甚是風趣。
齊天睿起了身,走到桌旁落座,另取了紙筆,蘸墨。
過了一會兒,主仆二人走了出來,褪去了騎馬裝,她又換了昨日房中的綿綢中衣,上頭罩了一件水紅薄襖,左臂放了下來,隻是不能隨便。兩朵小髮髻隨便攏了攏,把散落的頭髮都紮了上去,腦袋上亂蓬蓬的,小臉上倒清淨了,並無傷。
“你有事瞞著我,是不是?”
她咬死了牙就是不說,連她明日將如何計算他都猜不出,齊天睿一旁看著,內心忽地一股子邪火,才明白為何閔夫人能常被她氣得風儀全無,丫頭這副不與任何人計算的模樣真是看得人咬牙,一點子顧恤之心已蕩然無存,恨不能立即迫著她哭得鼻涕眼淚,跪地告饒!
輕描淡寫,語聲中隻要一點點難堪,未曾抱怨他的馬,未曾抱怨這一天馳驅的苦處,就這麼幾個字便算回完了他的話。想那伊犁馬雖是馴良卻也難纏,風雪當中究竟是如何不得把握才摔成如許?不覺咬牙罵石忠兒,不頂用的東西!怎的不回說她摔了??早知如此何必等著,該早早拖返來纔是!!
“嗯?”她似冇聽懂,仰起臉瞧著他。
齊天睿蹙了蹙眉,“粼裡,你不是回孃家了?”
走到銅爐邊,她終是抬起了頭,濕漉漉的頭髮黏著臉頰,凍得發青的臉龐更加顯得小,一雙眼睛便大得高聳,隻是那虎魄冰寒卻還是清澈,莫說是悲慼戚的委曲,竟是不見一點淚的濁痕。看到他,抬起手,凍得小雞爪子似的手指哆顫抖嗦把黏著的髮絲從臉上揪起來掛到耳後,衝著他竟然擠出個難堪的笑,“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