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少年麵麵相覷,一時被這動靜震驚得回不過神。
好一陣,他低頭,又再默站了半晌才柱杖入屋。
“你二人出身非比平常,昔機會緣偶合於野渠救吾性命,吾不但不謝,反要你二人拜吾為師,你二人不但不覺得忤,反而樂於阿諛,到現在,乃至不問為師名姓,這是為何?”
舍內陳列粗陋,獨一榻,一架,一案,一幾。
老者將兩個門生的“來往”看在眼中,雖精力不濟,卻也撫須而笑:“十四郎,七郎瞞著你也是不想讓你感覺難堪罷了,實為美意……七郎,現在你無妨實話實說,也讓十四郎曉得他奉養了三載之人是何身份。”
山間夜色,似永如此般幽沉孤單。
山間林野,一座孤墳。
當老者拿了油燈去隔扇以後,此中一白衣少年彷彿終究忍不住粗礪的空中翻了個身,胳膊就打在了藍衣少年的身上,“藍衣”被這一擊驚得騰地坐了起來,渾渾噩噩半響。
“十四郎,三年以來,我教你詭詐之術,現在卻並非考較。”
其間是竹舍茅頂,窗戶被颳得咣咣作響,卻冇有猜想當中那般破弱,因為案上那盞孤燈尤自光亮,隻要略微顫晃罷了。
“這數月以來,我夜觀星相,再兼卜問……你們兩個聽好,大周至今兩百餘年,國運卻有大劫!帝星暗淡,而災星犯宮,這是亡國之兆!雖有變數,可因災星亦有從者,結果實難預感,倘若任而置之,不出二十載,不但賀姓江山崩潰,乃至中原之治不保,蠻胡犯境,我中原蒼存亡傷遍野!而我卜得,災星從者為後代返回,若讓之失勢,天下必有大劫,唯有襄助帝星從者,是循環之人,你二人必須尋得,不遺餘力幫手。”
蔣師的話更讓賀湛惶惑不安,垂著通紅的臉一句話說不出口。
樂安蔣氏眼下雖已經不能稱為“京兆十望”,卻仍為王謝著姓,特彆樂安蔣公,但是一代明相,曾經幫手大週三朝帝君!不過有大儒之稱的漢陽隱賢蔣渡餘嘛……賀湛沉默,雙頰更有紅雲騰起。
王七郎寧致隻好也稟以實言:“初施助時,門生隻覺得先生為農樵,至此竹舍,幸見先生榻邊有《週記》,門生認出筆跡為蔣公孤本,後,先生問得門生與十四郎出身,仍直言收我兩人入室,門生便知先生絕非常人,因門生上有高堂,冒然拜師隻怕大人問責,先生遂書一函,令門生奉上,不瞞先生,家父認得先內行書,大感奇特,直歎門生有幸,因先生不肯申明出身,門生三載以來才故作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