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清楚是不肯獲咎宮中朱紫,乾脆將事情攤明,得個大義全麵的名譽,把爛攤子交給柳家自去措置,說簡樸點,便是讓姚姬直接與其主母蕭氏一決凹凸,不再膠葛袁氏這一起頗多冷待。袁氏這一手,既保護了她大望主母的莊嚴,再不動聲色禍水東引。
起初見袁氏固然將姚姬不聞不問,自登車以來,實為心不在焉忡忡於麵,清楚還是被姚姬那番威脅震懾住了,恐怕阿誰甚麼元賢妃……之於此人,柳小娘子並無體味,因她中毒身亡之時,當明天子除她這一後以外,竟是四妃空懸,便連眼下“本身”之姑母,擢為貴妃之柳氏,當年也不過九嬪之首昭儀罷了,這位元氏當時並未入宮,可姚姬膽敢將這元賢妃作為威脅,還讓袁氏如此慼慼,那頗得聖寵之說想必也確有原因了。
袁氏正慼慼自歎之時,柳小娘子已經再度回座,卻直身膝跪,斂顏一拜:“因兒之故,為世母憑添費事,兒實慚愧。”
柳小娘子暗中是百轉千回,臉上卻冇泄漏半分,一番“戴德肺腑”撒嬌以後,她又提示一樣心機百轉的袁氏:“十五娘就這麼睡了疇昔,怕遭寒涼。”
如若得了這麼一個靈巧聰明的嫡女,即便隻生一子,本身在公婆麵前也不會這般卑恭不濟了。
杜子房是周初名臣,建國後首批進士落第,後位及宰相,他極擅詩賦,留下很多傳世名作,柳小娘子疇前就熟讀過他之著書,當纏著王氏兩位小娘子識字時,二人竟以此授習,柳小娘子本成心張顯“天生聰慧”,是以從不藏拙,水路一行停停常常一月下來,竟是將此賦卷“強記熟背”,引得王氏兩位娘子嘖歎不已,就連袁氏本來憂心忡忡,當考得柳氏這位庶女當真能夠倒背如流後,也不免驚奇。
這番話確比之前更顯密要,不過柳小娘子並冇受袁氏指導,當然她還是恭肅伸謝。
忍不住歎道:“眼下王謝以後,也不乏鐘靈毓秀,但如你這般春秋而有此早慧者即便兒郎亦極奇怪,生為女子委實可惜,如果兒郎,你之祖母爺孃必然喜不自禁。”實在袁氏真正可惜的是麵前這幼女是庶出,細心究來還是婢生女,即便生於大望之家,將來也不過就是那樣罷了,若換成是她,一庶女強過親生女兒不知多少,心中不免會生芥蒂,哪容此女在外張揚才乾,頂多好好養大許以恩撫,將來配個家道普通卻有培養代價之俊才,使其為家屬助力足算賢能。
顛末這幾日的適應,“本身”有限的影象又規複很多,柳小娘子已經想了起來,她落水之故確是這姚姬為了替豔絕爭搶她手上玉珠串——這東西彷彿是“本身”父親柳少卿賜賚,竟是羊脂玉砥礪而成,可算精彩,許是讓庶妹豔絕與姚姬眼紅已久,纔打主張教唆開奴婢強取豪奪,哪知“本身”昔日固然脆弱,唯對阿父奉送之物珍惜得很,死活不肯“轉贈”,爭搶之時,不慎被姚姬推了入水,不幸就這麼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