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她身子一軟跪在了謝祖恒麵前,告饒聲響做一片,丫環婆子們呼啦啦跪倒一片替她討情,悲聲高文。
招認?流熏心底的恨意頓時被拱起,恨不得一把扯上麵前這畫皮美人虛假的假麵。
“丹姝,是你嘛?”她欣喜地問,難以置信。
流熏定定神,伸手去攙扶繼母封氏說:“母親莫悲,爹爹堂堂當朝一品中堂,群臣之首,豈是審案不問而誅昏庸之人?按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人之言,流熏定當從命。但是麵前即便嫁人,女兒也不能揹著這不潔的臭名,更不能給謝府爭光。女兒同沈師兄本是清明淨白,何來這無妄之災?女兒冤枉!”
重生一世,莫非是讓她再受場煎熬?
“大老爺情意已決,老太爺現在又不在府裡,老夫人和太太勸也勸不住,權宜之計,讓大蜜斯先去廟裡暫避逃命!”丫環們哭做一團,推推搡搡就要擁了流熏從後門逃命去。
哭泣勸止聲連做一片飄繞在窗外。
“姐姐,快向爹爹認罪告饒呀!都是晴兒無用,懾於爹爹的嚴肅……一時慌神……就,就照實招認了。”晚晴悲聲高文,彷彿椎心泣血的懊悔本身的脆弱。
乳孃秋慌得推她躺回床上,比劃著讓她假裝昏睡未醒,不過手忙腳亂拉拉扯扯間,俄然一物從枕頭下墜落床下踏板上。
一陣驚亂的通報,慌得世人如驚弓之鳥無處躲藏。
渾渾噩噩中,她隻覺額頭似有萬千螞蟻噬咬蝕骨般沙痛,不由伸手去摸,竟然摸到纏滿額頭厚厚的綾子。心頭一怵,瞥見本身撐床的那隻小手,小巧柔滑,清楚是雙豆蔻梢頭少女的手。
哭聲哀婉,白淨的鵝蛋臉淚水洗麵,俏眼烏眸噙淚,梨花帶雨普通楚楚動聽。弱不由風彷彿紙剪的銀箔美人,彷彿一陣北風就要將她吹走。
世人一驚,無數驚詫的目光望向流熏。不爭的究竟,大蜜斯如何改口抵賴?
家法賜死?離家出逃?流熏驀地驚覺。此情此景,可不恰是她十四歲那年那場無妄之災?
她驚得四下打量:大紅銷金撒花帳,填漆床,杏子紅蜀錦被。四下裡燈火透明,獸環鎏金琺琅銅火盆裡嗶嗶啵啵燃著銀霜炭,紅光熔熔。這可不是她昔日做女兒時的繡房絳雪軒?一景一物都未曾錯的,那麼熟諳。
隔了輕浮的簾幕,人群中流熏辨出父親謝祖恒那張沉鉛般陰冷氣憤的臉,現在他一身寒意,一襲黑狐大氅上落滿雪花,頂著漫天風雪肝火沖沖闖來。他緊擰的劍眉上都凝了冰淩般,怒不成遏地眸光如箭逼視愛女。